沈云初平日里确实是喜欢读一些杂七杂八的风俗杂记,说不定便真的知道白玉翠的来历。当然,傅子铭这一招的妙处绝对不仅限于此。他起身引荐她,这便直接缓解了傅玄礼,甚至可以说是文央的尴尬境地。而她作为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即便不知道又或是说错,也并不会令人觉得有什么。

“云初,你可知道这白玉翠的来历啊?”傅玄礼笑问,语气中却好似在哄小孩一般,显然也没指望她能说出来。

沈云初张口欲达不知,却倏然顿住。

白玉翠的来历她自然是晓得的,就连叶付林也还是她亲口告诉的,整个西辰也没几人知道这则典故。因而,若是她现在说自己知道,那无疑就是在加重叶付林的疑心。

可是,若她说了,那便是挽回了文央的颜面,届时傅玄礼对西平侯府自然是一番的嘉奖。

心思百转,她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只要自己打死不认,叶付林永远都不可能查出来,只能是疑心。

沈云初心神稍定,头却依然低垂,弯了弯眉眼道:“云初是知道的。”

一瞬间,她只觉得有一道目光定在了她身上,含着炽热与探究,令她浑身上下都有几分不舒服。

傅玄礼有几分惊喜,却仍然将信将疑:“说来听听。”

“云初曾在一本野史中看到过,说这白玉翠本是西辰太祖在建立霸业之时吃的一道菜,彼时军中只剩下一些白菜帮子和豆腐,便将两样放在一起做了这道白玉翠。”

傅玄礼一听,听着貌似还挺属实的,便去问叶付林:“不知云初说的可对?”

沈云初仍然盯着地面,不敢抬起头来。

叶付林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了沈云初一会,随后轻笑:“倒是不假,没想到一个孩童竟然会知道。”

傅玄礼笑了笑道:“云初向来被人唤作神童,平日里看的书自然是不少的。”

叶付林手中拨弄着一串珠子,闻言又是一笑,随后道:“就是不知道待筵席散后可否与这位神童聊上一聊?我见着她觉得很是亲切,况且是个对西辰颇为熟悉的。”

沈云初眼睫骤然颤了一下,身子瞬间用力绷住,以防自己当着他的面发颤。

却听傅玄礼道:“这可不能问朕,要问问云初是否答应。”

叶付林微微挑眉,目光看向沈云初,出声问道:“不知云初可否愿意?”

初字微挑,缠绕其中,余音依旧。

沈云初此时只觉得那一个字仿佛翠萝藤蔓,紧紧地缠绕上她的心头,仿佛一张网一般将她笼罩其中。她根本无力反驳,只能被迫顺从。

点了点头,她声音微微发涩:“能受到陛下的赏识,此乃云初之幸。”

叶付林眼尾轻挑,神『色』令人有几分看不真切。

沈云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位子上的,身旁似乎有人在叫她,可她压根就不想回应。现下的她只想赶紧逃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见到叶付林。

即便像现在这样与他隔了些距离,可她仍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力量险些将她推下椅子,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向推她的那人。

只见香芸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声道:“小少爷,您没事吧?怎么愣神愣了这么久?”

沈云初微微垂下眼睑,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婢女走了过来,沈云初余光瞥向她,手脚顿时冰凉。

是陈嫚越。

陈嫚越在她面前站定,躬身道:“沈小少爷,我们陛下请您过去。”

沈云初微微低头,却见她正偷偷打量自己,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咧开一个笑容,她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