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远走在最前头,脚下一路踢着石子。
“沈小少爷。”
沈云初抬头看向他:“殿下唤我云初就好。”
傅家远瞥了她一眼,眸中含着笑意:“你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听着倒像是闺中小姐的名字。”
常人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名字不似男儿名,自然是气恼万分,傅家远本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她生气的模样,却没料到沈云初依然神『色』平静。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傅家远愣了一瞬,这才明白她是在回答自己名字的来历。
刚想开口,却又听她道:“殿下竟觉得这首诗有闺秀之感,倒也是奇才,可见平日里殿下在文修宫定然十分刻苦。”
谁人不知四皇子不喜读书,平日里将几位先生都气得跳脚,却又奈何不了他。如今沈云初这么一说,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傅家远没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静了一会,方才道:“云初不愧为神童。”
沈云初懒得再和他讲,静静地跟在落后半步的位置走着。
两世为人,在她看来,傅家远不过就是典型的纨绔。这样的一位,随意糊弄几句便可让他将自己当作亲信,根本无需多虑。
当今圣上一共有四子二女,大皇子傅岩因为年长,早已不必来文修宫了。三皇子傅子铭与傅岩同为皇后所出,还有最小的六皇子傅清言,乃楚妃所诞。
傅家远和沈云初刚进入文修宫,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撞了过来,沈云初下意识伸手一拦,那身影便撞进了她怀里。
沈云初一惊,赶忙行礼:“给六殿下请安。”
傅家远扫她一眼,转身对傅清言招了招手:“坐回去温书。”
傅清言撇了撇嘴,小声叫道:“四哥,先生还没来,你陪我玩儿会嘛!”
傅家远一挑眉,六皇子赶忙噤声,边往回走边嘟囔道:“好嘛,我回去温书就是了。”
一旁正在看书的傅子铭抬起头来:“四弟倒是会管着六弟,不知何时也管管自己?”
傅家远一笑,扯过身后的沈云初:“这不,管我的来了。”
沈云初抽出被他攥着的手臂,给傅子铭请了安。
傅子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沈小少爷,有劳你看着四弟了。”
沈云初刚想回话,却被傅家远拽到了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他什么都没说,沈云初却察觉到他对傅子铭的不喜。
没有多问,她取出书,静静地翻看起来。
“你诗经还没看完啊?”傅家远从她手中把书抽走。
“殿下都看完了?”
傅家远将书塞回她手里,沈云初正准备继续看,却听到他说:“你随意抽,我若是答不上来,四皇子让给你做。”
沈云初翻书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他。
将书合上,她随意说了一首:“行『露』。”
傅家远嗤笑一声,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
沈云初听着,半晌没有说话。
照常理来讲,诗经只需背诵几首传唱最广的即可,各个私塾的先生从不会强求学生背诵其中所有的诗,而行『露』便是无需背诵的那一类。
她背的出整本诗经,是沧溟阁要求的,而傅家远背的出,只可能是他自己背的。
连沧溟阁的探子都骗了过去,这位四殿下藏的实在是深。
看来,她得改一下策略了。
重新打开诗经,沈云初继续看了起来。
见她没有惊异,傅家远也没再说什么,转头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不一会儿,先生便走了进来,是文央最富盛名的文豪苏煜,讲的是中庸。
沈云初轻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