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却含着内力,压在腕间好像有千钧之重。

终是撑不住, 沈云初手腕轻轻一颤, 匕首便脱了掌控。

那人似是蹲下了, 轻轻捡起匕首。随着他的动作, 沈云初瞬间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迎来, 反倒是右肘上的清凉触感, 令她依然快要痛到麻木的右臂有了一丝转机。

淡淡的草『药』香在空气中散漫开来,那人好似是在给她涂抹『药』膏。

“都这样了,还不好好的。”那人语气平平,声音淡然,却在顷刻间便令沈云初血『液』凝结。

喉头动了动,沈云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勾起唇角,有气无力道:“这还要多谢西辰陛下了,都是拜您手下所赐。”

叶付林不说话,继续给她涂着『药』。

须臾,他将一颗『药』丸递到她嘴边:“吃了它。”

沈云初没有动。

谁知道这『药』丸里头都有些什么。

其实这『药』丸她是识得的,前世在沧溟阁见过,是季舜凌亲手调制的内服伤『药』。

可且不说这颗里头有没有加上些什么其他东西,就说现下她是文央杭州府知府沈云初,这颗『药』丸就不能吃。

这世的沈云初怎么会认得这颗『药』丸呢?

“不知陛下来文央所为何事。”沈云初忽视了那颗『药』丸,问道。

叶付林将手中的『药』丸又朝她嘴边送了送,看着她道:“你先吃了,这里头没加东西,就是伤『药』。”

沈云初犹豫了一瞬后,抬起左手想接过『药』丸。

叶付林却躲了过去,执拗地再次将手放在她唇边:“张嘴就好,你现在不宜多动。”

沈云初无法,只得顺从地张开嘴。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便直接下去了。没有苦味,沈云初知道这是季舜凌在其外包上了一层糖衣。

人道良『药』苦口,糖衣之下,便是极苦。

眼前渐渐变得清明,沈云初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叶付林蹲在她身前,正在为她的右肘上『药』,一旁摆着装满淡粉『药』膏的盒子。

“所幸他们有分寸,从骨头旁边擦过去了,还没断。”叶付林平静道。

沈云初顿时便有些想笑。

他这世什么意思?是要她感谢他们没把她的胳膊弄废掉?

垂眸看向自己的右肘,伤口狰狞,皮肉外翻之间已经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了。

沈云初冷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一处伤口,开口道:“您跟我说,骨头没断?”

叶付林上『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道:“不重,可以自己长回去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沈云初终是忍不住了,“没把我的胳膊废掉,我还要感恩戴德了?”

叶付林抬眼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沈云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同您统共没见过几次,是您肚子里的蛔虫还是什么了?莫名其妙拦我路,莫名其妙来追我,莫名其妙弄伤我的手臂,现在不过是来擦点儿破『药』膏,怎么就还有理了呢?”

叶付林没有吭声。

沈云初继续道:“我是西平侯府的嫡子,现在是杭州府知府。这辈子活了十五年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你们可倒好,这就是你们西辰的礼仪不成?上来就捅人?”

却听叶付林缓缓道:“这辈子没受过这么重的伤,那上辈子呢?”

他神『色』淡淡,仿若自己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似的。

沈云初胆战心惊,面上却是一副无语凝噎的表情,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