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他也赞同叶付林的做法。
兴许,本质上,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沈云初低着头,只觉得这西湖上的风着实是大,弄的她周身一片寒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仅仅是因为那莫须有的猜测和可能『性』,便可以决定一个忠臣的生死。
傅家远伸手擒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因为,皇权至上。”
沈云初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却见他一笑,又道:“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何必问我?”
见她仍不说话,傅家远又是一哂:“怎么?觉得心寒了?还是怕了?怕自己以后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放开她的下颔,他重新坐回对面的位置,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看着她道:“沈云初,你心寒什么?我们明明是同类人。”
“真正的忠良,”他从食盒中取出筷子来,一边吃着一边道,“是不会功高盖主的。”
如遭雷劈。
这是头一回,沈云初清晰地反思自己。
是啊,真正的忠良,哪里会让自己功高盖主呢?上位者又如何会觉得他们功高盖主呢?
而她前世做的那么多,又当真仅仅是为了对叶付林的情吗?
不过是为自己那深藏不『露』的野心而找的借口罢了。
她本可以在助他登基后,随他的愿入后宫。
可她没有。她说她想再多帮他一些。
她本可以在平定边疆后交出虎符,退出朝堂。
可她没有。那些大臣进谏只有她能将西辰三军统领得好时,她没有反驳,而是默许了他们的言论。
兴许叶付林着实是欠她的,可那杯鸩酒,却也并非单单只是他的猜忌与忌惮。
而是她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对他产生了威胁。
兴许她的野心没有那么大;兴许她只是想要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兴许在这同时她也真的爱他至深,可人心是多么易变的东西,她又如此能力出众,如何能叫他安心?
傅家远说得不错,所有的忠良,都不会功高盖主。
而那些功高盖主的,大多都是打着忠良的名义,明面上为国为君,其实却是在揽权。
“怎么不说话了?”傅家远笑着问,仿佛他刚才说的都只是些玩笑话罢了。
沈云初眼睫动了动,却仍旧没出声。
见她这副样子,傅家远觉得有些好笑,便又道:“你这是在反省吗?反省自己一天到晚打着保护侯府的名义,实则却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地追权逐势,不会沾上一个贪慕权势的名声?”
沈云初倏地抬眼看向他,惊愕万分。
他怎么知道她一直都想着保护侯府?难不成又是一位会读心术的?
傅家远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我比你自己看得还透彻。”
这倒是不假,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无论前世今生,她其实都只是在为自己的贪慕权势不停地找借口罢了。
然而傅家远却是早早地便瞧出来了。
“不过,”却听对面那人又道,“我就喜欢你这昭然若揭的野心,有点像我以前在景和宫见到的一只野猫。”
沈云初觉得自己有点想打他。
野猫?他居然说她是像一只猫?
她好歹也是头虎吧?
傅家远瞧着她一脸无奈却又不敢言的模样,心中不禁发笑。
还真是好哄,方才还那么难过,现在随便安慰两句就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