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鹤怡也算摸清楚了门口看守们的行迹。那些奉命看守公主府的守卫会在每日午时用膳、轮值。交接之时混乱忙碌,用完午膳也容易疲乏,那时就是最易出错的时候,也是看守最为薄弱的时刻。
抓准这个时机或许还有几分可以离开的可能性。
谢鹤怡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将围在身旁的婢女侍卫甩开:“做什么还要跟着?烦不烦啊?连本公主连如厕你们也要跟着?你们不嫌烦我还要嫌烦,一个个比谢凛还要会给人添堵。”
是用了如厕的借口借机躲开。
但转瞬便寻了合适的时机,抄小道绕到正门那处意图逃走。
一路上碰见人就躲着,或藏进花丛,或躲到树后,这让鹤怡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气就越觉得难受。如果不是谢凛的话,她什么时候在自己府上还得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鼻尖沁出汗珠,额上也泛起密汗。
谢鹤怡只能安慰自己,逃出去就好了,跑进宫中一定要让皇兄替自己做主。她就不信那谢凛能只手遮天,逃到宫中了还能再追着将她怎样!
届时公主府再回到她手里要如何?
将一切主动权都握在自己手中,同现在一样,她也将谢凛囚起来。
不允许他出府,不给他吃饭,除尽衣衫用绳子捆起来锁到一间小屋里折磨,要他依附她、跪着求她、说再也不欺骗她,什么时候求饶再勉强送一口吃的给他。
厌倦了就将他丢弃。
玩腻了就将人赶出去。
什么都想过,却唯独没有想过夺了他性命。
风轻轻摇曳。
思绪被吹乱,心弦被拨动。
吹得她也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
这几日鹤怡也在认真思索:谢凛想要的全是权力吗?
其实也不尽然不。
从他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有拼了性命在围猎时救她性命看来,他对她好像真的是认真的。如果不是喜欢,他不会大费周章好声好气哄着;如果不是喜欢,也不会小心翼翼放在心上,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眼神和心意是骗不了人的。
谢鹤怡想。
可如果喜欢,他又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为什么做背叛她的事?
非不让她出去。
是因为牵扯到什么,怕她一时气急做什么冲动的事情吗?
认定了的那方受伤。
不确定的那方反复动摇。
沾了爱都会变得不坦诚,互相试探,互相猜忌,会在自己心里提前预想破碎后的结果,因畏缩不止而患得患失。
况且他们这样的关系,不是普通的眷侣。
和自己的兄长在一起是不被世俗接受的,他们本来就同旁人不一样。
以前的谢鹤怡是这样认为:只要不是真正相爱,随意就可以分开,哪怕睡一睡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实际上,其实早在有所接触、为对方的一点小事而牵挂不止、因为对方的心跳声而悸动不已的时候,就一切都回不去了。
既然他不愿意彻底清算,那就得自己想办法。
是了。
他哪里是表面上那样无欲无求的人?他会抓住对方的一切弱点压榨、要挟,再同他这样纠缠下去就真的牵扯不清了!
隐蔽角落里,那双凤眸紧盯着公主府大门。
她想抓住守卫交接间隙,趁乱混出去。
可就在出神之际,脚步声渐近,一道清瘦人影悄无声息来到她的身后。突地一下,后背被轻轻一拍,那股气息和那道声音令鹤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鹤怡,躲在这里,是想做些什么呢?”
是想要从我身边离开?
是想要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