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大臣们眼皮一跳,隐隐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仇晗远眉梢一挑,认出来了这大臣是摄政王的人,给一个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会意地低了低头,过去接过来奏折,乘上去,给仇晗远。仇晗远打开看了看。

四周越发寂静,让人窒息。

忽然,仇晗远噗嗤一声笑了,瞧着下面的大臣,一双白皙漂亮的手轻轻合上了奏章,和善道:“扈大人要参的人,正是本督主,他说……”

大臣们提起了心,只听对方道。

“说我未曾净身,是个假太监,让我……验明正身。”

轻飘飘的一句话,大臣们冷汗都下来了,御史的好友也一副“你疯了”的模样瞪了他一眼。

御史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灼灼地注视着他,扬声:“督主可敢让人看上一看!”

官职不高的官员死死低着脑袋,后背汗湿了一大片,叫苦不迭。

这仇晗远若是太监,倒霉的只有他扈永怡一个,若不是……他们今日可就说不准能不能活着出这道门了!

一些太监们的表情也很古怪。

他们挨了一刀,不算全乎人儿了,心思自然多变,最忌讳冒犯,有点身份的爷爷还听不得蛋和鸡这二字呢,何况是千岁爷。

闻玉书心中哇了一声,偷偷摸摸地看向百官前头的闻鸣霄,知道是对方做的好事。

仇晗远倒是不太生气,反倒笑了:“扈大人是想让咱家脱了裤子,给各位大臣瞧瞧?”

众大臣们:“……”不不不不我们没兴趣!!

扈永怡豁出去了,不管同僚们愿不愿意,直直地盯着他:“督主可是不敢吗?”

仇晗远的笑声在安静的大殿响起,他生了一副柔情的模样,从小人物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地位,宦官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之前辅佐先皇时,有个官员瞧不上他,转眼就被抄家流放,昨日还看张大人家的公子狎妓不顺眼,阴阳怪气的呢,怎么可能是假太监。

那扈永怡要不就是疯了,要不就是受了谁的指使,让仇晗远自证清白,侮辱他罢了。

“有何不敢?不过扈大人,您这可是往咱家伤口上戳呢,若是咱家净了身,你当如何?”

扈永怡喉咙哽了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若督主当真清白,那臣……臣愿辞官回乡。”

“好!”仇晗远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那便请扈大人和咱家去一趟偏殿吧。”

扈永怡愣了一下,咬了咬牙,硬邦邦地拒绝了:“督主不妨就在大殿上验明吧!也好有个见证。”

几个官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仇晗远笑容都淡了一些,半晌才哼了一声:“扈大人,你可别太得寸进尺啊。”

除了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就连摄政王都不能逼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验明正身,死一般的寂静过去,扈永怡咽了咽口水,双腿发软的起身。

二人离开后没过多久,便又回来了。

仇晗远依旧如常,扈永怡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晃晃悠悠,从闻鸣霄身边路过。

闻鸣霄面无表情地瞥过去一眼。

扈永怡穿着绯红的朝服,腰间多了一个很小的香囊,孩童挂着的一般,垂在玉佩旁边,不太打眼,他重新跪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是臣……冒犯督主。”

大臣们一脸早就料到,果然,就仇晗远那阉人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个假太监。

这扈永怡此番过后怕是要辞官了,若是仇晗远记恨他,路上把人杀了也不一定。

众人暗自松了口气,以为今天令人心惊胆战的早朝终于过去时,仇晗远却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