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怎么被带偏了?!

“不是,你,你就那么信任段衡啊......真是问都不问啊?”

信任吗?

江玉卿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应该是的吧。

不,不是应该。

是肯定。

也许是因为那座偏远村镇,他布衣青衫,满身风尘,却星眸璀璨,容止有度。

也许是因为那场杏花微雨,他蟒袍玉带,渊停山立,却为她缓步徐行,举臂拈花。

也许是因为那夜梆子声响,他襟寒袖冷,发髻微蓬,却语热怀暖,举扇习习。

也许是因为那年乞巧佳节,他轻衣缓带,环佩叮当,却为她赴汤蹈火,燃放花灯。

......

太多太多的因为。

因为他很好。

比任何人都好。

所以越来越牵挂,越来越喜欢......越来越......

他却不知道。

总是患得患失,诚惶诚恐,在情事上需索无度。

子观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啊。

有时候,她也忍不住扪心自问。

是自己表现的太不明显了吗?

把心里的那些情丝,织成绵绵的话语,统统披在他身上。

还不够。

那些本来不能够接受的,慢慢敞开心扉,一点点坦诚。

她想让子观知道,他对她好,她也对他好。

好在,时日久了,他似乎也一点点改变。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

知道他在无人时,皱紧的双眉,冷漠的表情。

那次她为他送饭,透过层层幂离和重重门庭,看到他独坐于案牍前,闭目沉思。

表情冷肃,犹如冰雕玉塑。

心神震动的瞬间,她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去。

所以他只知道自己曾托巧儿转送饭食,却不知道在那之前,她曾凝目以视,洗耳以闻。

但他对自己的另一面讳莫如深,她便故作不知。

所以,那晚他醉酒放浪,她崩溃至此。

因为她感觉自己隐隐触到了他隐藏的獠牙。

所以,知道师兄事情的时候,不是没有震动,不是没有愤慨,意外之情却没有如期而至。

等他回来的那个傍晚,她想了许多。

这封信从何而来,为何而来,是否属实,目的在何,是不是子观得罪了什么人。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子观回来以后,一脸莫名地指出,这封信,是凭空捏造,欲加之罪。

但信上的内容太真实,太冰冷。

就算她用再怎样天衣无缝的语言麻痹自己,脑中也永远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

不要自欺欺人。

有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想,把这封信藏起来,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但这样的想法实在对师兄太不公平。

而且她并不想将错就错,积非成是。

所以还是等他回来吧......等他自己否认、或者承认。

但可以确定的是,不论他有没有做过这件事,她都会和他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但前提是,她要他的坦诚。

没想到最后是他先堕了魔。

一切的安排都被打乱,子观更多的秘密被他自己的崩溃展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