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细辨,沈遐洲便知王静姝骂的是自己,他真该放她在这自生自灭。
沈遐洲转身离去,走了数步后又扭头望一眼,眸色明灭晦暗,片刻后,王静姝“哎呦”一声,从睡梦中醒来,她捂着脑袋四处张望,未曾留意从裙角抖落的一粒小石子。
四下青翠满林,景象一如她刚被困入林中一般,她泄气地重新坐下,这鬼地方,她实在走不动了。
脚心传来的酸麻和疼痛,让她不适地动了动,时下的人以跽坐为礼,如她这般双腿伸直了地席地而坐是很不雅的,但当下也无人,她也懒得去管那般多,褪了鞋袜,去瞧自己今日到底受了多少的苦,可长出了水泡?
也是在此时,一阵风过,密匝林叶飒飒而动,落在青色地砖上的树影也如藻般浮动,王静姝被这阵风吹得舒爽不少,自娱般地抬了抬脚,白晃得刺眼的赤足就这般暴在了细碎的日光下。
她自小习舞,双足也生的纤瘦玲珑,自脚背向上的曲线也甚是优美,白嫩的脚趾上天然透着好看的浅粉色,随着浮动的光影,像是落满了一只只璀璨的蝴蝶。
光与影同她交映,书阁之上的沈遐洲看直了眼,耳廓滴红,王静姝简直
简直胆大妄为!
第5章 第5章“多好的表妹啊!”……
王静姝奇怪地仰了仰头,她刚好像听到书阁楼上有动静?
可这里分明没人,甚至连门都是推不开的,她一早就试过了。
想到这,王静姝就免不了气愤,这鬼地方,她偏要走出去寻沈遐洲好好算算帐,几下将鞋袜重新穿好,细细辨着她之前未走过的地方,寻定一个方向,毫不犹豫地抬步走向。
书阁二楼的小窗又开了些许,沈遐洲凝着她坚定又踉跄的背影,唇角略抽,她这走法,就是再走上一日也出不去。
担心不过一瞬,好耳力地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寻唤声,看来是府中的人终于寻来了。
沈遐洲关了窗,从另一侧离开了书阁,他离开得很快,从头到尾王静姝都没有发觉那个害她如此的郎君又出现过,她只有所感地扭头望了一眼飒飒而动的树枝,随即便被从远处传来的找寻声吸引了,迅速调整了方向,回应着寻来之人。
沈二郎几乎是调动了府中所有奴仆,还亲自去了一趟听松居寻人,后才联想到可能将人困住的西书阁,此刻见到走路都困难的王静姝,心中多有歉意,“表妹可还好?”
见寻来的沈遐元满脸关怀,王静姝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没有迁怒,反先记得道谢:“我还好,多谢二表哥带人来寻我。”
她相貌姣好,眸子水润,淡去的妆容更显出有些苍白的肤色,既娇弱,又带一种天然的明媚艳色,多好的表妹啊,三郎怎舍得欺负?
把人困在这样走不出去的园子里,他这个当哥哥的都看不过眼,他同王静姝保证道:“表妹放心,今日这事,我定让三郎给你个交代。”
交代?能给她一个外姓人给什么交代?
无非就是道歉之类的揭过罢了。
王静姝心里明镜似的,便也不多说什么,只乏累地点了点头。
回到流虹院,她便再也撑不住地往榻上倒,全身酸痛,竹苓为她备水洗漱,竹沥也是个细心的,知道娘子走了许久的路,为她脱了鞋袜检查。
还不待竹沥检查得仔细,趴在枕上的王静姝先开了口:“磨出了两个水泡,等晚些时候挑了再上药。”
她语气恹恹,但有着对如何处理这种水泡有种说不出的熟稔。
她母亲因病早逝,从记事起,她见过的便只有母亲的画像,画中女子或立或坐,神态或柔或嗔,但无一不美,所有的画都出自她父亲王斐如之手,当她父亲想念母亲之时,便会抱着她一同看那些画像,她年幼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