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突然有些想发笑。
再抬眼,发现沈伯父正温和地瞧向她,奇异的包容与慈爱。
王静姝不免赧然低头。
沈照无妨地笑了笑道:“三郎被我遣去为我老友送些不便带走的书,昨日你应当见过。”
王静姝点头,知沈伯父说的老友是昨日为她配药的老道人,可同样的也知,沈伯父定是有不便让沈遐洲知道的话要与她说,不然为何放着自己仆从不差使,要沈遐洲跑一趟?
故而她点头之余,姿态也更乖巧几分,有点像是准备听老师教导的好学生般。
“六娘,我与你父亲同辈,便这般唤你吧,”沈照抬眼眺望远处山谷,并不转弯抹角地道:“我支开三郎,是有些话想问你,三郎可是欺负你了?”
说至最后一句时,沈照倏地转过眼,容情严肃许多。
王静姝一时哑然,还有些恨不得寻个洞钻进去的,她实在不知沈伯父都知道些什么,而“欺负”二字可意有所指?
沈照并不急着要她回答,反说起了沈遐洲幼时:“三郎是是我看着教导大的,他幼时聪敏良善,可我与他母亲诸多事情上生有分歧。”
沈照艰涩停顿一瞬,“他母亲性子多有些偏执强势,对三郎教导上也如是。”
“而我与他母亲,都想在三郎身上寻得些自身才是对的证明,三郎聪敏,早早察觉了我与他母亲之间的对抗,不知何时,他学会了周旋,他在我面前温和端然,而在我不知的地方,又将她母亲的那一套偏执狠辣学了个十足十,甚至性子上也出现了些问题。”
“他一旦抓到能正当施虐的时机,虽不以折磨为乐,却能静静看许久,眼中没有任何情感,凉薄无比,就好像看着旁人痛苦,他反能平静。”
“那时他还未出蒙学的年岁,我在宫中寻到他时,他正看一个几欲被杖毙的小黄门受刑,见得我,才目中出现了慌然。”
王静姝听得皱了眉,未出蒙学的年岁,那也就是八岁不到,一个小孩儿见到生死,过于平静好像确实有些可怖,可为何好像每个人都在告诉她沈遐洲不是个好郎君?
她早就知沈遐洲不好啊,得不到就绑就抢的郎君能指望他好到哪里去?
王静姝像是被激出了逆反的心理,他觉得沈遐洲再不好,也多有底线,就像他们认识的几年前,被他扔下水的那些小郎君,最后其实也没有任何性命危险,他只是小心眼点罢了。
再是后来宋娘子一事,关到牛棚照料赛牛。
王静姝皱了皱鼻头想,好像确实很不道德,可非要开脱的话,那也是宋娘子有害人之心在前,沈遐洲护短点罢了。
再则,沈遐洲也做过好事啊,阴平的灾后重建,若非沈遐洲的魄力,哪有那样快,即便他或许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私心,可做的事是有利的也是不争的事实。
加之沈伯父方才也说了,是他与长公主不合,才造成了沈遐洲后来的模样,她想象不出沈伯父这样温雅和气的人会如何与长
公主不合,但光是想想她见过的长公主强势的掌控欲,心中反更怜郎君。
既是如此,他们有何资格说沈遐洲不好。
她心中不自觉地偏向沈遐洲,为他开脱,也为他生气,连带对着沈伯父时,目光也显出了些怒意的火光。
只一眼,沈照便察觉道小女郎不如方才对他恭敬,甚至在生气,这是为了三郎?
他先是诧异,继而又释然地笑了,语气也有些宽和的试探:“你不怪三郎绑了你?”
王静姝惊讶抬眼,不解沈伯父是如何知道的。
沈照便柔笑道:“我虽不在洛京,但并非不收书信,二郎常与我来信,提起你与三郎。”
二郎道三郎有了心仪的女郎,观之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