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宁远摇摇头:“我们店不是什麽人都消费得起的,客人质量都有保障。没你想的那麽不堪。纵有千般不好,也终归是明码实价,拿劳动力赚钱,比去偷去抢去骗强得多。”
曲同秋光听著“拿劳动力赚钱”,就快被想象出来的场景击垮了,几乎要掉眼泪:“老大,就当我求你,别干这行了吧。”
要不是场合限制,他真想给任宁远跪下了:“钱再好赚,也没身体要紧,这个太伤身,以後迟早要被掏空的。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後供著你好不好?”
任宁远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供不起我的。”
“……”
“你也别紧张。在这店里工作,未必就得上床,陪酒陪聊也有的,甚至什麽活也可以不用干。T城寂寞的人太多了。”
曲同秋满心难受,但辩不过他,更不忍心说他不好。
任宁远在他眼里,无论做什麽都是那麽光彩夺目,就算卖笑度日,也是他最崇拜的男人。
只是生平头一次恨自己如此平庸没出息,连为任宁远做点什麽的本事都没有,心下伤感,一口气憋著出不来,梗得喉头发涩。
“老大,是不是因为你们老板不放人,你才走不成?我知道,开这种店的,都是吸血吃肉的主,没一个好东西!逼得好好的一个男人做这种活,还搜刮人家的卖身钱,根本没人性!”
任宁远放下茶杯,咳了一声。
曲同秋满肚子的伤心怨怒都只能发泄到那路人甲老板身上去:“那种烂人,吃喝别人的血汗钱,就该抓去坐牢!”
任宁远突然淡淡地打断他:“你别骂了。”
“我不光要骂!让我碰到他,我还要他好看,”曲同秋悲愤交集,声音嘶哑,“我会像揍乔四一样揍那种人渣……”
任宁远笑了笑:“你真有那麽恨啊。”
曲同秋眼红红的,一时说不出话。只要是伤害了任宁远的,他就算赔了命也要跟那人拼个你死我活,就像当年一样。
任宁远又垂眼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就是老板。”
茶楼里还是轻微的喧闹,窗外蝉鸣声也愈发热闹,而两人桌上一片安静。
曲同秋仍然维持著方才激动的姿势,只是脸部抽搐,僵硬已经不足以形容。任宁远倒是没什麽特别的表示,继续平静地低头继续喝茶,还吃了个点心。
待到任宁远将点心吃得干净,石化了的曲同秋突然解了冻一般,跳起来就往外跑。任宁远刚要开口,他已经“哗啦”绊倒了椅子,摔了个狗吃屎。
动静太大,茶楼里众人都惊讶地瞧著他,服务生打算过去搀他,却见他上了发条一般又迅速爬起来,跌跌撞撞冲了出去,都爆笑出声。
只有任宁远没被逗笑,静静又喝了一杯茶。而後打了个电话留言给曲同秋。
“你不必担心,房子不是卖身钱买的,不嫌脏就住著吧。”
随後便结了帐,也不坐车,步行著回了自己的公寓。
(任宁远知道那男人一直很崇拜他,死心塌地追随他,当他是个神灵一般,觉得他完美无缺,不食人间烟火。
但事实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邪恶一点。
普通人至少还还不会想到涉足色情业。
开Nar那种店,是商业原因,根本没什麽不得已。现在已经是男色消费时代,寂寞的人那麽多,市场那麽大,他黑白两道都有人脉,有什麽比这个更赚钱又有趣的呢。
Nar会成为业界中的翘楚,自然不是赤裸裸的卖肉那麽粗鄙,情色要能让人心醉神迷,也是门值得钻研的学问,有它自己的文化在。
只不过很难对曲同秋解释其中复杂的种种,曲同秋那类规规矩矩的普通人无法理解,在他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