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摸了摸她的脸颊。

虽然这是玲珑第一次见到她，却下意识直觉，她和那些捉自己来的坏人是不一样的。偏了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姐姐放你离开，好吗？”

她把小姑娘从池水中抱了起来，她身上的水渍染湿了她的衣裳，小姑娘显得十分拘谨。廖芙亲亲她的额头，柔和道：“没关系的，别怕。”

她就这样抱着小鲛人走进房间。方兰君转身，视线先在小姑娘的脸蛋上扫了一圈，又落在那滴滴淌水的鱼尾上，震惊道：“原来世上真的有鲛人一族，可我却从未亲眼见过……”

“方公子，我想放这孩子离开。”她对方兰君说道。

方兰君不赞同地前进半步：“可是我父亲淹死在浅池中，或许她会知道什么。”

廖芙沉默：“她就算知道，也什么也说不了。”

说着，她轻轻捏开女孩的下巴，方兰君震惊地看见，小姑娘的口中空空一片，舌头已经不见了。

鲛人的歌声能杀人，所有捉到这条小鲛人的第一时间，她的舌头就被拔了。她在捕鲛船上待过，对这些人的恶劣本性再清楚不过。

“况且。”她顿了顿，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笑意不抵眼底，“又有什么好查的呢？令尊受到什么报应，都是罪有应得。”

她看向方兰君，后者愣了一下，连忙将外裳脱了下来，廖芙接过后将小姑娘的鱼尾裹起来，离开了方府。

在僻静道路旁，她正要找一辆马车，方兰君却从府邸中追了出来。廖芙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阻碍自己带走小姑娘，方兰君见到她警惕的神色，脚步一顿，一抹愧疚浮现在面上。

“廖姑娘，是我太不分是非，抱歉，我从未想过，父亲会是这样的人……在这里不好找马车，你坐方府的马车去吧。”

廖芙冷峻的神色稍缓，待方府的马车过来，方兰君要登车随行的时候，小姑娘很畏惧似的往她怀中缩了缩。

廖芙开口：“方公子先别上来了，她害怕，我一人可以。”

方兰君没有办法，可又怕廖芙离开了，就不回来。毕竟她看上去对他们非常失望，于是叫了婴时来，暗自叮嘱她一定要将公主带回。

婴时作为他派给廖芙的侍女，自然清楚廖芙的身份，用力点点头。

好在，小姑娘对婴时不怎么排斥。于是马车起行，一路朝着城南去。

0040 第四十章

增城城南是一条大河，发源自西北群山之巅，分支众多，浩浩汤汤，最后汇聚流入南海。

婴时道：“姑娘把这孩子放在榻上吧，您看，您衣服都湿透了。”

“无碍。”

廖芙摇摇头，又找了点糕点喂她。小姑娘眨眨眼睛望着她，一双冰水里泡的紫葡萄一样的眼睛，纯澈无比。

……鲛人的眼睛，都生得这样叫人心软吗？

廖芙自己轻轻咬了一口，示意给她：“这是吃的。”

小姑娘就着她的手吃掉一块枣泥糕，接着似乎有些困倦了，在她胸口轻轻蹭了蹭，在她颈窝里睡去。

姐姐身上有很好闻的气味，就像母亲一样温暖。

婴时自小生在增城，长在增城，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方府老爷，在婴时的认知里，公主是皇宫的贵人，定然目下无尘，不把寻常百姓放在眼里。如今见到了，却发现这是一位很和煦的人。

廖芙抱着睡着的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马车穿梭过热闹的集市，终于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廖芙抱着小姑娘下来时，她已经醒了。

似乎是快要下雨了，天色有些昏沉。婴时提前撑了伞，玲珑睁开眼时，看见精致的伞面，和伞面下一张芙蓉美人似的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