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泣泪成珠，可鲛人也极难流泪，是天生的冷情生物。

廖芙上次见到鲛人哭出的珍珠，还是在饕餮宴上。她心尖颤了颤，赶紧捂住他的嘴：“好，我喜欢这些珍珠，漂亮。”她宁愿不要，也不要他眼泪化出来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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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芙从前最怕见到母亲掉眼泪。

现在，还多了条小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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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似乎已经不能称他为“小鲛”了。廖芙第一次在捕鲛船上见他，他还是少年的形貌，可不知不觉间，变化已经悄然发生。

脸颊从前还有些肉，如今却清癯了不少，肩膀更加宽阔，连鱼尾都更为修长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在求偶期这段日子。

一个男人。年轻的、有力的，气势张扬的男人。

尤其在床上的时候，每一次，她都在怀疑自己会被活生生干死在床笫之间。徵鸣是不听她的求饶的，他一贯的作风，嘴上撒娇哄着，阴茎凿得用力，看似乖巧，实则极为随心所欲，她拦他不住。

有一次，廖芙试探问：“等你求偶期结束，我们去外面看一看……”

话音未落，他的情绪已经十分激烈：“不要。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你不是发过誓的吗？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

内心有些无力，可廖芙知道自己不得不承认一点，他再如何会伪装，本质依旧是一头不通情理的兽。廖芙不能在他面前提起“离开”二字，这会让他变得焦躁不安，患得患失。

有点因果循环，报应在身的意思了。

即便当时为了骗他解毒时，廖芙捂住了他的眼睛，可他还是对她诺言深信不疑。

她离开他，对徵鸣来说，便是一种背叛。而鲛人是无法容忍背叛的。

让徵鸣带她离开的念头被放弃了，凭借她一人，没有船只，也无法离开这坐落于茫茫孤海中的岛屿。

或许是知道她心情不好，徵鸣如今每日回来，都从海中给她带礼物。有时是珍珠，大的能有一颗汤圆那么大，色泽润美，若放在外界，定能拍出叫人瞠目结舌的高价。有时是金银、翡翠、匕首，是从沉在海中的无数船只中寻得的，甚至连前朝的物件都有。

海中这些遇见风浪坠毁的沉船有很多，但鲛对这些都兴致缺缺，若不是想到廖芙可能会喜欢，或许再过一百年他都不一定能想起。

0029 第二十九章

在岛上，这些东西再值钱也没什么用。唯其中一把匕首，前朝名匠所制，匕首柄端处篆着封字，锋利无匹，削金如泥。

廖芙用它在石上划正字计数。

划到第四个正字时，秋风渐起，天气慢慢寒凉。

前几日，她在海边捡贝壳时，曾见到一艘黑影出现在海岛远处。当时廖芙怔了一下，因着她来此处许久，却是第一次见到船影。她一度猜测，这座海岛的位置太偏僻，或许已经远离了大夏，到了别的国境内。

后来几日，那船没有再出现，当她开始怀疑，当时的惊鸿一瞥只是自己的幻觉时，那道船影又离得近了些。

不过它来的时候，都是徵鸣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船家对这座岛屿有所了解，特地规避了风险。

“姑娘。”

这天廖芙在沙滩上散步时，忽然听到了一声招呼。她抬起头来，见一年轻船夫撑桨站立船头，好奇地叫了她一声。

“姑娘，你怎么会在潮生岛上？”

这是廖芙第一知道这座岛的名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见廖芙定定看着他，未应，这年轻船夫又有些局促起来。他没想过，岛上的人影居然是个如此仙资玉质，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