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赤足站在地上,冷冷笑问:“你们是不是打算去母留子?等我生下孩子,就把我休掉?”

崔恪被她问得心寒,没心没肺的女郎,一直对她的包容忍让、体贴入微,她都选择视而不见,反而发出这样恶毒的揣测。

崔恪叹了声气,满是自嘲:“对,本就是奉子成婚,跟了我,委屈你了。”

他说出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我出门你就去找徐陵,看来真的是我耽误你们了。”

长久以来的委屈终于爆发,甄

珠将案几上的茶具重重推倒在地,屋子里摔得噼里啪啦。

她站在一地碎瓷中,指着肚子怒骂:“你说得对!如果不是你强上我,内射我,我怎么会怀上这个小杂种!”

见崔恪脸色变得难看,甄珠心中畅快,恶意补充:“没有你,我早和徐陵双宿双飞,指不定孩子都有了,而不是被你们圈在崔府,被迫生下这个脏东西!”

一字字,一句句,崔恪听得心都碎了,他慢慢穿好衣裳,站定在甄珠面前。

“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恨,恨我一个就够了。”他眼睫低垂,眼里隐隐有泪,“我也后悔,当初没在楼里找个花娘解决,鬼迷心窍地要了你的清白。我娶你,我一直很想努力做好,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甄珠,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吧。”

他后悔了,他果真后悔了,甄珠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她隐约觉得要失去什么,想张口辩解。

只听崔恪又说:“我想娶的妻子,可以娇蛮任性,但心中只能有我一人,她可以不知人间疾苦,但不能毫无悲天悯人之心。申州大旱,民不聊生,你纵在长安也应有所听闻,在我为旱灾忙碌奔波时,甄珠,我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心情,居然能赌气拿八千两银子买衣服首饰。”

听完他一番长篇大论,甄珠擦干眼泪,呵呵一笑:“对啊,我就是这样蛮横自私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怎么,嫌我花你们家钱了?在你眼里,我不一直都是个没脑子的草包吗,你他娘的还装什么圣人,对我指指点点抱多大期待!”

崔恪越失落,她越火上浇油,“想夫唱妇随啊,找错人了!你救灾民关我屁事,别人的死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崔恪听她恶言无忌,心中只觉无奈无力,叹道:“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对你抱有什么期待,从我一开始求娶你,这就是一时头脑发热犯下的错误!”

“呵呵……”甄珠退后一步,光脚踩在破碎的瓷渣上,尖锐的疼痛逼得她涌泪而出:“崔恪,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见色起意,精虫上脑,你活该!”

会与他和离(二更)

甄珠大半夜哭着跑回娘家,崔恪没有阻拦,觉得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有婢女打扫房间破碎的茶具时,发出小小的惊呼,地面有淅沥的血迹,从案几下延伸到柜奁前,点点滴滴晕成一长串。

崔恪这才想起来她之前是光着脚满地挪,应该是瓷片扎破了脚底,去找衣裙穿时,血沁了一地。

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崔恪有些懊悔,这么蠢的女郎,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这么较真。

甄珠从上了马车彻底绷不住,捂着脸号啕大哭,脚上的鞋子脱掉了,一双白袜上全是血,翠丫在旁急得直掉泪。

“娘子,怎么了,你别哭了……”翠丫抬起甄珠的脚,碰也不敢碰。

在翠丫的记忆中,甄珠是个非常坚强的小姑娘,最严重的,小时候爬树摔折了腿,也没见她哭得这样厉害。

翠丫柔声劝道:“娘子,别哭了,顾着点孩子……”

听到孩子,甄珠心里更伤心了,不止崔恪后悔,她也后悔,后悔胆大包天去给男人下药,后悔睡完居然不记得喝避子汤,后悔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