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这日,艳阳高照,火舞云霄,长长的红毯从院里铺到了大门外。

崔恪着金冠喜服,骑一匹白马来接

新娘出嫁,甄珠由父母扶着,慢慢地登上花轿。

凤冠霞帔,凌波微摇,甄珠隔着一层喜帕,隐约能看到白马上的郎君隽秀而完美的轮廓,长身俊容,多少长安小娘子的春闺梦里人。

唯独不是甄珠的。两人过去有恩怨,甄珠从没肖想过崔恪,更别提嫁他。如今要结为夫妻,还有些恍若梦中、戏如人生之感。

唢呐四起,锣鼓喧天,一行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在长安城内绕上一圈,路边两侧人群熙攘,有不少长安百姓过来凑热闹。

市声鼎沸,议论纷纷,道是草包配了才子,麻雀变了凤凰。

更有多嘴多舌的闲人,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甄小娘和崔世子不打不相识,小娘子看上了世子,勾引成事,怀了子嗣,“挟天子以令诸侯”,逼得崔家不得不娶。

有人赞叹,有人嗤鼻,甄珠在喧闹声中吵得头疼,拿出两块手帕塞住耳朵。

还好崔家还算周到,在轿子里置了冰鉴,下人们抬得又稳,在丝丝清凉中,甄珠掀开喜帕,斜靠着轿壁睡着了。

到了地方,翠丫唤了两声,甄珠没应。崔恪下马打开轿帘,见甄珠双目紧阖,张着小嘴,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可爱是可爱,但坐没坐相,睡没睡相,新婚当日居然还能在花轿上睡着,真算没心没肺第一人了。

崔恪昨晚也没睡好,明知甄珠的性格不适合做崔家宗妇,她明确说过不想嫁他,可他还是在得知她有孕,思虑再叁后选择向父母请罪,重金求娶。

可能他还馋她娇嫩多汁的身子,可能因为她跳脱迥于常人的性子,何况他们还有了孩子。龌龊的心思肯定有,不过都可以冠冕堂皇地掩饰为一句,奉子成婚,不得已而为之。

翠丫赶紧叫醒了甄珠,将喜帕严实给她盖上。

崔恪的一只手递过来,翠丫拉着甄珠的手放到他掌心,郎才女貌,一对新人并肩踏入安国公府的大门。

忘掉之前那章成亲版本吧,以这章为准。

还没插进去,就开始叫床

世家贵族的规矩就是多,新娘从进门走到正堂,一路要经过重重关卡,需跨马鞍、过炉火、踩瓦片等。

甄珠掩着肚子,慢步走着,翠丫跟在身后托起她长长的裙裾。

遇到难过的关卡,甄珠借着崔恪的手使力跨过,最多他再多伸出只手,护着她的腰身以防摔倒。

两人一路静默无言,天气燥热,四周喧哗,甄珠在盖头下又闷又烦,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手心里也冒汗,紧紧地被他握着,湿哒哒贴得难受,甄珠挣了挣,没挣开。

许是对儿媳妇不太满意,安国公和萧夫人的神情都淡淡的,在正堂里肃然危坐,脸上挂着常见的客套笑容,看不到几分儿子成婚、他们为人父母的喜悦。

甄珠只作视若无睹,僵着身子由崔恪拉着,行完叁叩九拜之礼,簇拥着被送入洞房。

来的宾客多是崔家的亲朋好友,朝中同僚,对崔恪突然和甄珠成婚一事,多少知道些内情,在新房里打着哈哈寒暄几句便散了。

崔恪出去席上敬酒,甄珠留翠丫在房中,一场婚事折腾大半天,甄珠饿得不行。

好在崔家的下人体贴,提前备了膳食,甄珠随便吃了点,准备褪下喜服、卸掉衩环去沐浴。

翠丫上前按住甄珠的手,劝道:“娘子,不可,待会儿世子回来,还要挑新娘喜帕,夫妻共饮合窇酒。”

行婚仪习俗自是要衣发齐整,但甄珠听了撇嘴冷笑:“崔家成婚这样,跟我小时候在雁门看人家上坟差不多。从主人到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