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靠近她,很熟悉。

沈姒旋过身,陡然调转了弓箭的方向。下一秒,箭矢脱弦。

破空而去的箭矢直击对面,贴着来人的脖颈擦出一道血痕,深深扎入他身后的木板,在余震中平息。

她的姿势是真标准呐

沈姒撂下手中的弓箭,不避不让地看他,面上既无愧疚也无惧意。

“你让人跟着我。”

齐晟缓慢地抬眸,湛黑的眼,狭长的眼型,五官清朗,就是整个人阴郁,近乎病态的阴郁,和腕间那串小叶紫檀佛珠,形成极大的反差。

“挺长进,姒姒。”

他抬手擦了下脖颈间的伤痕,碾过指腹的血迹,微眯了下眼,“拿我教你的东西对付我,你够胆。”

第5章 步步设陷

“承您教的好。”

沈姒握住弓箭的手垂落在身侧,黛青色的旗袍暗香流韵,银色的花蔓别几颗白珍珠在襟口,花枝顺着后腰蜿蜒而下,艳光流泻。

她语气细细柔柔的,含讥带俏,“不喜欢我迎接你的方式吗”

对面落下沉沉地一声嗤笑。

齐晟看着她,略长的眼尾挑起一点,明明该是满目的轻佻和风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抬了下手,无需多言,有人将弓箭递到他手上,“你就这么记我仇”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搭弓、拉箭,箭矢骤然离弦。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在谁都没反应过来时,那只箭同样贴着沈姒颈部擦过。

箭头锐利的刃和她的脖颈只隔了分毫的空余,她甚至能觉出箭身擦过时掀动的空气和细微的声音

他的箭术的确高超,没伤到她一丝一毫,但这种体验实在惊悚。

“好玩吗”齐晟看着她失色的脸,像是得了一种新意趣,眼神暗了几分,“我还以为你不怕死。”

倒没跟她动真格的意思,他生气根本不会说,只会毁。

回应他的是一杯滚烫的茶。

射箭馆里十分安静,明朗的冷光从悬顶劈落,穿透了稀薄的空气。沈姒有那么几秒的愣神,捂住脖颈惊魂未定,回过神时顿时恼了,抄起手边的东西砸他,“齐晟你有病吧你”

描画的瓷杯砸到他脚边,滚烫的茶水洇了他一身茶渍。

齐晟慢慢眯起了眼。

他最烦她这股作劲儿,“又闹什么你这两天没完了”

好一会儿,不见她说话。

他再靠近一步,沈姒咬了下嘴唇,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齐晟身形一顿,微微蹙眉。

没料到她会示弱,又或许她这张脸在示弱的时候太有说服力,这里的空气都一点一点搅乱了。

齐晟心底忽然很燥,顺手拨了下她的脑袋,“哭什么”

他沉着脸,阴鸷的眸色却逐渐转淡,全然没有往日的刻薄和狠戾,“拿我当靶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心慈手软。我受伤,你还挺委屈”

沈姒根本不让他碰。

“我哪敢委屈我哪敢委屈”她声音往上抬了八度,越想越憋屈,“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去剑桥市接我的,是你自己说要当我舞伴的,我在梅耶馆外等到凌晨三点,你连一句道歉和解释都没有我凭什么不能生气”

他主动说去看她,她在学校期待了好几天,从头一天晚上就挑衣服。

她化了精致的妆,却一天没见到他的人影,她在梅耶馆从rero等到after ro散场,电话都打不通,就得到了一条短信“在忙”。

他随口哄她的话,就她当了真。

齐晟沉默地听完,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我当时在医院。”

“谁在乎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