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疏凝没反抗。
许久之后,她终于发出见面以来的第一道声音。
她在叫他的名字。
“阿池。”
“我在。”
“我好想阿荟啊。”
柏池突然沉默,指尖陷进掌心,力道极重。
“你说,她在那边过得好吗?”
他将她抱得更紧,高挺的鼻梁埋进她的后背,不轻不重地刮擦着,温热呼吸全被布料吞噬。
方疏凝压抑得太久,此刻突然就爆发,声音哑得厉害,哽咽意味太重。
“我真的好想她啊,我好没用,我连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发现过,我是个废物,我不配当她的朋友……”
他心疼地回应她:“不关你的事,阿凝,这不是你的错。”
他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想给她力量,予以安慰。
那样的一幕连他见了都心有余悸,更何况是方疏凝?
他有些难受地想,为什么上天总是爱和自己开玩笑?让他一次又一次错过剖表心意的机会?
方疏凝眼下这个情况,他怎么可能再说什么喜欢你之类的话?
柏池挫败地闭了闭眼,一声又一声地叫她的名字,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
“阿凝,别这样,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你。”
她却仿佛听不见,一昧沉浸在自责中。
甚至于自言自语: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有朋友……
所以,在今后的将近十年时间中,她没有再交任何一个新朋友。
因为她怕了。
成了不敢再去碰触的禁忌。
而柏池,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49、chapter 49 ...
最近, 学校里有但凡是有些眼色的人都看得出, 柏池心情不好。
至于原因,众人都讳莫如深。
虽然姜荟的事情一再被压制,但难免保证不会走漏些风声, 知情人士抓住这零星半点的谈资, 各种渠道加以宣扬,流言瞬间满天飞。
而方疏凝休学的事情,无疑坐实了这一传闻。
寒假过后, 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学校了,连二诊考试都错过。
有人猜测,她或许会连高考都缺席, 说不定会复读, 也说不定直接出国,虽然她父亲的职业特别,但毕竟有特殊情况不是?
方疏凝知道,周清筠有把自己送到国外的想法。
她也知道,母亲是在为她好。
怕她再待在这个环境里,会永远都走不出去,会一辈子困住自己。
可是, 她还是想参加高考。
但她不敢去学校, 一进那个地方, 就会无法避免地想起和姜荟的各种往昔。
在美食街一起吃过的麻辣拌,在校门口分享过的披萨,在走廊上相互嬉戏的一点一滴, 教室、操场,全是她们的回忆。
一想起就心痛。
柏池知道她的想法,每回来都给她带复习资料,她基础不错,跟得不算吃力。
周清筠看在眼里,未曾发表一言。
柏池几乎每天都来,时间固定在放学后,会在回来路上给她带些有趣的小玩意,也和她讲讲今天学校里发生的大小事。
更多的时间,是两人并排而坐,各自做各自手上的试卷,互不打扰,像极了曾经的年少模样。
但他脸上的笑容还是日渐减少。
忧虑的同时,又庆幸,方疏凝现在很依赖自己,这是件好事。
但也惆怅,她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好友约他去打球,他拒绝,说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