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状, 她割下首级献我就算了, 你还凑什么?热闹?”

李清愁道:“若非那时你呆在原地不动,我以为她吓到了你, 也不至于亲送头颅以作?安慰。”

薛玉霄叹道:“安慰得好,以后别安慰了。”

攻打憾天寨那日,薛玉霄见铜镜破碎, 一时神思不属, 愣了片刻。李清愁恰好见到全程,以为是寨门上的那个弓箭手突袭之过, 于是抽剑入阵, 亲手将弓手斩落旗下,带回了敌人首级。

薛玉霄才?回过神, 就被封建时代战场上割下敌首头颅、以作?功勋的画面再度冲击到了。

“你回去当为首功。”李清愁道,“不是被吓到了,那是想什么?呢?”

薛玉霄先?是沉默,在马蹄错落的响声之中,惆怅地道:“我将裴郎交给我的半面铜镜打碎了。”

李清愁愣了愣:“我当是什么?大?事?”

“东西虽然并不昂贵,但其中相送的情谊不同。裴郎为我主持薛园,可?连半面铜镜我都没?能如约而还。”薛玉霄道。

那铜镜碎成了五片,虽然还能拼凑得起来,但就算入京后立刻找人修补,也绝对无法变回原样了。

“你囫囵个儿的回去就行了。”李清愁笑道,“谁还管什么?镜子??曾经江湖上蓝颜知己给我的丝帕、络子?、绣囊,我也丢过几个,可?只要人在情在,东西丢了也无妨。”

薛玉霄摩挲着缰绳,连日作?战,她平日里不沾阳春水的指腹都变得粗粝了一些。她自己能抚摸到拉弓御马的指腹薄茧,薛玉霄有时会忽然想到这样粗糙的触感,要是抚摸他的长发?,会很容易缠在手指上,而不能错落地扫过指尖。

但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呢?就这么?在意裴饮雪的寒症、在意他早生华发?吗?

此刻行至京郊,抵达陪都边缘的红叶山寺。

枫红比启程时更为凋落。

枫叶满地,远远传来一阵笛声。因为笛声太?远,这声音几乎被行军的马蹄声掩盖了。随着众人的接近,笛声逐渐清晰悠长,清音寒肃,荡入耳畔。

众人不由屏息凝神,侧耳静听。连入京的马匹都仿佛通识人性,安静了许多。

寒夜中唯余一道清冷彻骨的笛音,以及周遭哔剥轻响的火把燃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