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沉默一瞬,扶额道:“我应该把崔明珠叫来……”
话音未落,竹帘外的走廊上响起?一阵铃声。
这种铃声她在别处也听到过,那时?在宫中被谢不疑抓进小屋子里时?,四殿下的身上也会响起?这样在肌肤上摩挲震动的金铃如今再度听到,居然是在一群供人亵玩的男奴这里。
铃声交错,几个深目高鼻,眼眸深绿的男子站在帘外。他们赤着?足,脚踝上戴着?锁链,跪下向两人行礼。
这些菩萨蛮身上挂满铃铛,交错的红线勒进肌肉线条里,因为会跳舞,他们的身段格外地健康宽阔,全都没有穿上衣,露着?本该掩藏在布料里的胸膛和腰腹,肌理几乎将细细的红线挤得?深陷下去,只露出一点微妙的艳色。
李芙蓉面?色微僵,她瞥了?薛玉霄一眼,见她也呆了?一下,心中一下子平衡了?许多。
薛玉霄收回视线,突然不知道该看哪儿好了?,她道:“你?们进来吧。”
几人便拨开?珠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雅间内早有乐师,这种地方的乐师大多是男子。
这几个菩萨蛮男奴都还很年轻,看上去甚至有一点纯真的稚嫩,他们长发乌黑微卷,因为不通礼仪,所以散漫地披在脊背上,沿着?脊柱如流水般,这些奴隶身上有一些打骂的鞭痕,但落在深麦色的肌肤上,反而更显野性。
薛玉霄跟之前那个少年道:“你?让他们过来说话。”
少年便凑过去,跟领头那个奴隶说了?几句什么。那男奴殷勤点头,走到薛玉霄的身前,忽然跪下去贴着?她的长裙。他没有穿上衣,肌肤就蹭着?她这身艳丽无匹的石榴裙他知道能穿这么艳丽颜色的女人都是贵族,便更卖力地讨好,将头枕到她的膝上,捧着?薛玉霄的手,让她摸自己?的脸。
这下子,连一向临危不乱的薛玉霄也被冲击得?晕了?一下,她的手被抓过去,感觉这只手臂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只得?在心里跟自己?道:这是公事,为人要?沉稳,活了?两辈子,什么场面?她没见过。
……这场面?她好像真没见过。
薛玉霄没开?口,男奴便以为他做得?不够好。他们已经?习惯在女人面?前袒胸露腹,羞耻一流的东西早就抛掷脑后。于是,他很快又低下身,像讨取怜爱的小兽一样垂头蹭她的脚踝,捧着?贵族娘子的绣鞋,让她踩在自己?身上。
其他人也没闲着?,有人硬着?头皮去伺候李芙蓉,被芙蓉娘一个眼神瞪得?不敢上前。
薛玉霄抬手捏了?捏眉心,把他拉起?来,道:“你?坐下来。”
男奴听得?懂一些官话,看了?看旁边那个少年的脸色,便跪坐在薛玉霄的腿边,并不敢到小榻上去。
“这里就你?们几个吗?”薛玉霄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奴隶想了?想,磕磕绊绊道:“奴,从南方来。还有几个兄弟……在楼上。”
……连宁州这个地名?都说不出吗?薛玉霄伸手把玩着?他的卷发,眉目温和,看起?来十分?好说话:“我正要?买几个男奴回去,让你?们跳舞给我看,但你?已是这里迎客的摇钱树,想必身价不菲。”
少年从旁开?口道:“他们也并不贵,若您有意,我叫祝老板跟姐姐谈价格。”
薛玉霄道:“祝老板?原来这是上虞祝家的产业……”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指掐住男奴的下颔,奴隶顺从地抬头张开?嘴,让她看自己?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