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饮雪思考片刻,将几项棘手之事说给他听。薛明严先是点头,将事情记录下来,随后道:“秋收宴后,我?去薛园帮你调.教他们。在我?妹妹身边的人,若不让我?亲眼?见?过,我?难以放心。”

说到这里?,他又提起另一件事,这才是真正让他不怎么放心的:“你们感?情既然很好?,应该有动静了才是。母亲膝下人丁单薄,只有霄儿一个女儿,如今她有了你,最好?早些诞育抚养,也能解除母亲心头担忧之事。”

这才是要避开她的真正原因。

裴饮雪闻言微怔,对这个问题措手不及,他神色一滞,干涩地滚动了一下喉结,道:“生养之事,全在天意。”

薛玉霄实在心无?邪念,几个月下来,两?人依旧盖着被子?纯睡觉,那叫一个相敬如宾。

二公子?不知内情,见?他怔忪,只以为是对方不好?意思,便把握着分寸地止住了话题,从箱中取出一张药方。

“这是我?前几年在观自在台的浮云医馆所得药方,那时她还尚在……”薛明严声音微顿,轻叹道,“妻主?故去,余生寥寥。如今送给你为佳。”

药方陈旧,裴饮雪双手接过,他只扫了一眼?,看出是调养身体的药方。

“多?谢师兄。”

裴饮雪的视线穿过屏风,看向薛玉霄的背影,跟着叹气,心中无?奈想到,她是神女下凡,天仙转世,再不济也是妖精鬼怪一流,脑子?里?只有建功立业、匡扶天下,别说是生孩子?了,他连怎么撬开这块榆木脑袋的坎儿还没摸到呢……孩子?也不能让她施法变出来吧?

不过……妻主?到底会不会施法?她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会……

……

接下来的几日,连着好?几场绵绵秋雨,天气逐渐凉了下来。

薛玉霄已收到吏部送来的官印和绶带,她的位置仅在军府的几位将军之下,连段凤将见?了她,都要行礼称都尉大人。这几日她收拾好?东西?搬进军府,刚刚接手一些事务,还没来得及参与?朝政秋收宴便到了。

这种?宴会需要比试骑射,许多?文采不出众的女郎翘首以盼,等待大展身手,一举成名。

当日一早,薛玉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起身,困意未褪,闭着眼?睛换衣服,等到洗漱时,裴饮雪见?她还在犯困,便轻声道:“醒醒,怎么每日起床都要赖一会儿?”

赖床也不怪她。不知道是古人精神太好?,还是她的作息跟不上。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睡两?三个时辰、睡一两?个更次就够了的?薛玉霄每日睡够八九个小时,起床还得像个虫子?一样在被窝里?拱来拱去,做好?心理建设然后被裴郎拉起来。

薛玉霄接过浸湿的布巾,捂在脸上给自己醒神,闷闷地道:“为什么参加宴会,要起得比我?去办公务还早?”

裴饮雪道:“要带两?身衣服,宴饮、骑射,各一套。备好?酒器食器之物,免得你金尊玉贵,用不惯别家的。还有……”

薛玉霄一头埋进他肩膀上。

裴饮雪沉默不动,他垂眸看着她如墨的长发,毫无?拘束地松散着披在脊背上,墨色之下是单薄的里?衣,隐隐透着她肌肤的润白。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指腹轻轻地靠过去,想要摸一摸她柔软的长发。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时,薛玉霄猛然振作,睁开眼?睛:“好?,我?醒了!”

裴饮雪:“……”

他嗖地收回手,看着薛玉霄洗漱刷牙,挑选衣服,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拍了拍右手手背,对它低声道:“没用的东西?。”

薛玉霄擦洗干净,穿了一袭十分耀目的长裙,裙摆宛如霞光。裴饮雪将配饰一一给她戴齐,梳发挽髻。车马已经?备好?,两?人按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