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社交被李芙蓉限制得很死,京中能够结交士族、清谈辩难的集会,她经常阻拦李清愁前?往,要不?是李清愁武艺高强,春水园的院墙拦不?住她,那连婵娟娘的邀约也?无法赴了。
她怀揣着一颗期待的小心脏,看着贴身?仆役悄悄递进来的请帖,很是满意?道:“我就知道她还?没忘了我,陪都的人?我虽然认识几个,都没有婵娟娘更有气质、更似知音……”
李清愁拆开请帖,对着薛玉霄的字欣赏了片刻,随后打开阅览,看向地址。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锦水街薛园”。
李清愁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僵住。她翻过请帖,正反两面看了不?下五遍,白纸黑字得都要看出花儿来了,这上面的字迹也?没变化。
贴身?仆役是千里迢迢跟她进京的一个少女,此刻也?很兴奋地问道:“主人?,婵娟娘子说什么?我不?识字,您给我讲讲,她住哪儿啊?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李清愁:“……她……”
才吐出一个字,李清愁就出了一脑门?的汗。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坐了下来,道:“红缨,你去打听一下京兆薛氏,薛三娘子的字,花点钱也?没什么,最?好去主院那边问一问。”
李芙蓉是嫡系贵女,她一定跟薛玉霄有来往,她院里的下人?说不?定就听过。
红缨领命而去,过了两刻钟,她匆匆赶回,表情?跟李清愁一模一样。
主仆俩四目相对,面若死灰。
红缨哽了一下,道:“主人?,要不?我们别去了吧……她……不?是,她,咱们还?说过她的坏话呢!”
李清愁坐在院中石凳上,表情?沉凝地思索着,她狠狠一咬牙,道:“不?行,还?是得去!我本?就是为了救裴氏故人?之子,要是连见她都不?敢,何?谈救人??就算她这是鸿门?宴、是龙潭虎穴,我也?得探一探!”
说着,她将房中的十八般武器都找了出来,在院中磨得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又把压箱底的革制软甲找出来晾晒。
次日赴宴前?,李清愁将软甲穿在身?上,戴了护腕护腿,又在身?上藏了二十多把飞镖,腰间配剑,这才跟自家仆役翻出春水园的墙,雇马车去会见棋友。
薛玉霄也?为这场会面筹备许久。
美酒、糕点,还?有价值千金的金玉棋盘,每一个玉质的玲珑棋子都触手生?温。她好不?容易等来李清愁,见到她走来的身?影,忽然诧异道:“青燕,李娘子的身?形好像魁梧了很多。”
韦青燕跟着看过去,纳闷道:“是啊……少主人?,她武艺高强,我不?如她,这可?能是一种练武法门?。”
薛玉霄缓缓点头,李清愁的功夫在原著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她微笑着,很和善地跟李清愁打招呼,让她到亭中来。
面对她的微笑,李清愁的身?形很明显地踉跄了一下。
她一走近,薛玉霄隐隐听到革制软甲和衣服间隙里挂着的暗器声,叮当作响,她上下扫视一番,在心里感叹道:“不?愧是女主啊,看起来好似双开门?冰箱,真是值得柔弱男子依偎的宽大臂膀。”
李清愁被她看得掌心出汗,她一路过来,四周风平浪静,不?像埋伏着五十个刀斧手的样子。
薛玉霄道:“坐。几日没见你,愈发健壮了……可?有什么养生?之法吗?”
这个世界的女子既喜欢“健壮有力”之类的形容词,也?同样喜欢“美丽端庄”这种词汇,对赞美这方面具有很宽广的包容度。
李清愁看着她的脸,道:“怕死。”
薛玉霄愣了愣:“……养生?之法……”
“怕死。”她很认真地重复,眉目英气的脸上写满了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