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这个囚笼中脱身, 在大菩提寺周遭独居。

裴饮雪为人?仔细,曾经为他打点了金银田铺, 倒不?是为别的, 只为谢不?疑当众杀了他姐姐, 没有让薛玉霄亲自动手看似结果都一样,但实际却为薛玉霄扫平的一大坎坷非议。光是为了这个?,裴饮雪便可以放下一切成见好好待他。

谢四收了, 收完又把这事儿给忘了,放在禅心小筑的房梁上当一块木头垫着。

他住了半年, 写书、钓鱼, 杜撰活色生香的某种文?学, 在市井当中格外畅销。去年冬日到近处的酒家沽酒,见到被遗弃的小男孩瑟缩地躲在酒家的门口。

谢不?疑把他领了回来, 给他改名叫不?穷。不?穷跟着谢不?疑身边打?下手,来往递送书稿、接受酬谢,他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日能进宫主?人?真的认识陛下啊!

一路上, 小童都是晕晕乎乎的。他抓着谢不?疑的衣角进了椒房殿, 发现?主?人?倒是轻车熟路、面不?改色,忍不?住道:“主?人?……你跟陛下是什么关系啊?”

谢不?疑淡定道:“睡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穷呆住了, 他这次没有立刻怀疑里面的真实性, 很慌张地道:“那、那你为什么没被纳为侍君……”

谢不?疑瞥了他一眼,捏了捏他的脸, 开口道:“陛下呢,倒是对我一见钟情的,但我不?喜欢待在皇宫,主?人?我啊”

话没说完,另一边的珠帘被撩起来。裴饮雪一身清淡的霜色广袖长衫,墨发用一支玉簪拢住,流泻出一缕细碎的发。他看了谢不?疑一眼,道:“谁对你一见钟情?”

谢不?疑见了他,也不?改口,眯眼笑道:“凤君千岁气色不?错,我听说你父女平安,孩子在哪儿呢,让我抱抱。”

“婉婉睡呢,怕你把孩子摔了。”裴饮雪道,“你整天都在写些什么东西,还让这么小的孩子去送书稿?”

不?穷脸一红,低下头不?敢说话。

谢不?疑伸手倒茶,闲散道:“怎么,得不?到连幻想一下都不?行啦?”

他才这么得意地说了一句,迎面见到薛玉霄走?过来的朦胧身影。她之前在帘外跟一个?御前近侍说话,说了几?句后?才动身过来,他手一抖,茶水溢满杯盏,向外流泻了几?滴。

薛玉霄临时有事跟内侍省吩咐,所以稍迟半步,没有听见谢四说了什么。两人?一年多不?见,谢不?疑俊美如初,眉心朱砂浓艳鲜妍,只着一身低调的浅色外袍,不?复当年宛如海棠的艳丽。

“主?人?。”不?穷扯他衣角,“茶水、茶!”

谢不?疑恍然回神?,见小案上已经被溢出来的茶水弄湿了。他朝着裴饮雪伸出手,裴郎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从袖中取出手帕,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