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两个字。
薛玉霄紧紧地回抱他。一贯身为捕食者的人,竟然?被这孱弱的呼唤擒入了网中,她六神无?主地抱着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用湿淋淋的脸颊贴着他的脸侧,一边回应,一边又垂首落泪,说:“我在?你?身边的。裴郎,金错刀……今日,又完璧而还了。”
一把?用以拒婚的刀,成了她每次出征的宝物?。
裴饮雪细碎地、喃喃地叫她“妻主。”他钻进薛玉霄怀中,把?身体的痛苦全部抛掷在?外?。裴饮雪的灵魂已经没入了自己最安宁的地方,他的气息在?哽咽之中破碎,跟她说:“妻主……不要走……”
“我没有走。我不会离开你?。”薛玉霄笨拙地回复。
裴饮雪把?眼泪滴到?她的侧颈上,嗓音沙哑:“我不信。”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的。”她急促地说。
“你?不会……完成大?业……就?消失了吗?”他问。
薛玉霄呆了一下。
完成大?业……就?消失?这是什么设定……等一下,古人的话本确实有很多?这种“完成大?业历经劫难就?羽化成仙”的设定。
她的脑子本来就?不是很清楚,这下子完全被搅混了,连忙说:“不……不是的,我不会啊。我才不是神仙呢。”
裴饮雪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他的眼睫湿润地黏在?一起,被泪水濯洗过的双眸清透如冰,这样猝不及防地相视,薛玉霄骤然?间无?从防备、丢盔弃甲。
她的心被撞得发麻地疼,下意识地搂住他,哄小孩一样地说:“我会陪着你?很久,我会跟你?待在?一起。”
裴饮雪齿关打颤,气息混乱地“嗯”了一声,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埋在?薛玉霄怀里,额头都是冰冷的薄汗。
在?三更之前,接产的爹爹们终于将孩子从育子袋相连的产口中取出,在?婴儿发出啼哭的同时,爹爹们将提前准备好的止血药粉外?敷到?腹部孕育妻主留下的卵子时,在?身体内部会将仅一节手指大?小的育子袋逐渐撑开,而足月后则在?此前点守宫砂的位置产生?痕迹、裂纹,直至生?产彻底打开,身体会自动适应产口的延伸。
撕皮裂肉,根本就?没有不疼的。
婴儿发出哭声时,在?场的众人才算松了口气。薛玉霄却依然?魂不守舍,抱着裴饮雪没有动,下意识地看一大?片血迹。有人上前将孩子双手抱给她:“恭喜陛下,是位皇女。”
恭喜?薛玉霄只感觉头晕目眩,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她愣愣地“嗯”了一声,抱着裴郎的手臂收紧了一点,说:“放、放那儿吧。”
接产的爹爹有点傻了:放哪儿?
还好两位王君及时赶到?,屏外?响起一个清澈男声:“来给我吧。还剑,去?给接产的各位爹爹分?发赏金,医署众人也有赏。小崔神医,辛苦你?为裴郎君施药止痛。”
薛明怀起身仓促,罕见地没有束顶戴冠,只用簪子权且固定。他身上也有点雨露凉气,在?火炉上去?了去?寒,才伸手接过皇女,低声吩咐下去?。
薛明严随之而来,见长兄一同进入,听见三妹那句话好悬没被门?槛崴了脚。他想开口数落,却见三妹跟裴郎低声说话,两人的魂魄好像融在?一起还没分?开似得,眼里看不见别的。
薛明严无?奈一笑,跟长兄将宫中之事接手料理完毕,凑过去?看了看孩子。
两人伸手让女婴抓握,见女孩儿握力很足,俱都放心。恰好这时裴饮雪睡着了,薛玉霄埋头听了听他均匀的呼吸声,反复地摸他的手,好半晌才慢慢松开,给裴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薛明怀冷不丁地把?襁褓塞进薛玉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