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之前,这个消息就流传了出去?。陪都儿郎失魂落魄、以泪洗面,创作了许多篇幽怨题材的诗文,一时?顾影自怜的词句成风。其中?,唯有珊瑚主?人的诗篇格外不同,居高?自傲,逮谁骂谁,看谁的诗都瞧不上……这举措将久不出现的望清辉都炸了出来,两人又是大吵一架,彼此讽刺的诗文辞赋传遍坊市。

谢四名义上被幽禁,实则在大菩提寺附近结庐而居,每天专心养花种菜,一幅过尽千帆的模样。而裴饮雪也很少显露恼怒之色,处事公正,从不说谢四一句坏话,谁能想?到这俩人能匿名作诗吵得?如此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果?然看顺眼只有那么一点点,不顺眼的地?方?还是更?多啊。

册封当日,是一个无云的晴空。

薛玉霄穿着赤金帝服,从玉阶之上走了下来,她金色的裙摆拂过阶梯,渡过冰冷的砖石,一路而来,抓住了他的手。

那是裴饮雪极少的、几乎难得?一见?的盛装。墨发红衣,戴镶嵌丹朱的玉冠,在一片明艳的衬托下,她的目光照进一双清寒温润的眼眸,他的手被薛玉霄紧握着,于是他缓慢地?回握住她的手,就像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有些时?候,薛玉霄会陡然怀疑自己所做的正确之事是否真的正确。不过她知道有一件事她没有做错过……伤痕累累受尽折磨的裴饮雪,被她一路珍藏至此,他的身上没有被世道年轮践踏的伤痕,没有受到辱没和鞭笞。

梅花抖落一身风雪,仍然安稳地?栖于枝头。

当夜,红烛高?烧。

薛玉霄没有放他去?椒房殿,把人留在了她所居的太极宫。这是两人第二次成婚……不,具体?来说应该是第一次吧。薛玉霄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从脑海中?努力回忆原装的薛三娘在娶夫的时?候做了什么,想?要参考参考,然而刚想?起来,她就马上拍了拍脑子。

不对劲,这是在跟谁学呢啊!那家伙不是捆绑就是鞭打?,薛玉霄啊薛玉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对人拔剑时?、起兵夺位时?、被废帝所误之时?,她心中?都没有如此明显的急切跳动。薛玉霄摸了摸门框,闭上眼给自己下了一会儿暗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成婚这么久……不就是实战吗?她熟读学习资料,肯定能得?心应手。

她走入门内,从如意园搬来的青镜映照着凤榻,吉服垂坠在榻上,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星夜无声?,恍若初见?。

兰露柳风堆落花(2)

第?86章

镜面映照着烛台。

昏黄的光晕笼罩住整个寝殿。将艳色的吉服、被褥、帐幔, 覆盖上一层烛影霞光。霞光之下,是他静谧地坐在榻上的身影。

她有时?会产生一种很不恰当的联想。裴郎像是一盏烧制出来?、宁静地摆在案上的瓷器,她将?他珍存在身边,只有敲击时?, 他才会徐徐的、温润地回复她悦耳的脆响……薛玉霄走到他身前, 没有撩起盖头,她在裴饮雪身侧坐下, 垂头拉住他的手。

两人的手指极为融合默契地交织在一起, 薛玉霄捧起他的手指, 在霜白的指节上摩挲出薄薄的笔茧,还有他时?常翻阅账本?摩擦出的痕迹。她将裴饮雪的手拉起来?,轻轻地用唇锋印在他的手背上, 低语道:“这件吉服才衬你。”

红衣上绣着凤凰的图腾。他摸上去还是那么冰凉,肌肤和气息都渡过来?一层清寒冷意。她的唇印在手背上, 像是带着一层灼烫的火焰, 热度从表面的肌肤深深地潜入进骨血当中, 每一根脉络、筋骨,都随着清淡的一吻被融化掉了, 暖烘烘地被焐成一片春日池水。

他的手指轻微蜷曲起来?,随后又缓缓舒展。裴饮雪拉着她的手挑开盖头,艳色从他的墨发之间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