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随手抓住扔到面前的一枝桃花,上面的花枝含苞带露,还没有尽数开放。
她将桃花放在?鞍鞯上, 身侧的李清愁道:“幸亏不是秋日, 若是百姓掷果,还怕砸伤了你。”
薛玉霄道:“我岂有那么柔弱, 难道能如卫玠般被看杀?”
李清愁望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大军回?朝的这一段时?日, 她的肩伤已经好得多了, 但并没有好利索,便意有所指道:“这倒不?一定。你可想好了别让你家郎君知道。”
薛玉霄叹道:“别说了,我正想怎么与他解释呢。”
班师回?朝当?日, 桓将军直奔皇城而?去?,其他将领则归家等待论功封赏、与亲人?见面以安心?。薛玉霄为避满城百姓, 取小路绕回?如意园, 行事低调, 从侧门入内。
如意园中移植了许多花卉。桃花与垂柳相宜,春风扫去?, 飞花万点,落了香雪满地。
主院外,其余人?洒扫看门, 二门内有两个小少?年在?斗拱飞檐底下玩九宫图, 旁边是烧得沸了的药盅。薛玉霄近乡情怯,加上身上的伤没好, 恐惹他伤心?, 于是脚步一缓,见他们?没有好好看顾裴郎的药炉, 便忽然止步提醒:“再烧下去?就没有了,让你们?郎君闻一闻药气来治病吗?”
少?年们?玩得正尽兴,头也不?抬说:“郎君没在?呢。”说完了才忽然一呆,用胳膊肘杵了杵另一个,抬头看向薛玉霄。
高挑佩剑的女郎立在?桃花雪中,一身霜白长袍,衣袂随着春风轻荡。她应战而?去?,发鬓上没有太多簪钗首饰,只佩着一枝枯荷簪子束发,系香囊,容貌端丽温柔,耳上戴着一对珍珠珰。
因内院的侍奴偷懒,昨夜风吹,落了满地桃花未扫。少?年此刻见她,却呼吸一滞,忘了未扫的罪责,只冒出一个“她佩剑站在?花雪当?中,既美丽,又威严,我们?家薛侯误人?终身,果然不?假,要是能做她一夜的……”
这思绪刚有半分不?轨之意,薛玉霄又说了一遍:“药炉。”
两人?如梦方醒,连忙不?顾烫地取下炉子,将热热的汤药倒入盏中晾着,才回?身向少?主母跪地叩头,请罪道:“请主子饶恕,郎君去?太平园伺候家主用饭去?了,吩咐我们?晾好药等他回?来再喝,平常郎君回?来都?是准时?的,没成想今日晚了,才玩过了头。”
薛玉霄眉峰微挑:“原来是裴郎的过错了?”
少?主母虽不?常在?家,但她的威严却不?必任何手段彰显,只一句话便让两人?脊背生寒,攥了一手的汗,紧张结巴道:“是我们?、我们?的错。”
薛玉霄看了一眼?两人?玩的九宫图。这种器具也叫“九宫算”,其实很难,是一种算术玩具,不?出意外应该是裴饮雪教?他们?的,会算术的侍奴可以做他管账的帮手。
“郎君对你们?太好了。”薛玉霄轻叹道,“他这个人?律己如秋风,却不?善于生外人?的气……生我的气倒还多些。林叔。”
她只叫了一声,不?需要多加吩咐,便有人?下去?叫人?,大约片刻,林叔便急步而?来,垂首道:“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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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少?主君顾及颜面,从不?与人?翻脸。如意园还有我名下的产业,他一个人?已经很是忙碌,我不?在?家,会有不?听话的人?轻视他,你查一查有没有人?给裴郎脸色看,如果有,按规矩罚。”
薛玉霄话语微顿,又补了一句,“不?用去?叫他,我等等他。”
说罢便转身进了室内。
什么事只要让她过问,众人?都?不?免提心?吊胆。林叔在?心?里琢磨着“少?主君”这个称呼,低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