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向一侧躲避,持枪转腕,制住她的?短兵距离,枪尖一翻,堪堪抵住副都统的?胸口,差一寸刺入甲胄间。对方不闪不避,凭着一股勇猛血气冲了上?来,拼着负伤也抬起手?中铁锤,砸上?薛玉霄肩上?银甲。

不凑巧,这一锤中的?是右侧。薛玉霄乃是左肩负伤,她情知不能躲避,故意以这一侧来迎,甲胄被击出凹痕,肩骨震动,受到极大冲击。但与?此同时,薛玉霄手?中长枪也自胸口向上?去撩,枪上?的?钩镰刮下铁面罩,锋芒直刺面颊

副都统没有见识过这种手?段,侧身?欲躲,薛玉霄却也不惜受伤,持枪追去,逼着副都统后退数十米,反手?将之?挑落马下,枪尖抵住咽喉。

胡女被制住要害,方才狂妄和勇猛顷刻全无,面庞血色尽褪,朝着拓跋婴大喊道:“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拓跋婴面沉如?水,在脑海中挣扎不定。她心中有试探之?意,道:“放开?此将,我们便退走,饶你一命。”

但如?果放开?,才是真正置身?死地。

薛玉霄含笑望去,轻飘飘地道:“饶我?我岂受尔等威胁,是你们,来求我饶恕!”

说?罢,枪尖一转,钻入马下胡人?咽喉之?中,血透黄沙。而她依旧白袍静立,抽枪转腕,静静地、一派镇定地望着三皇女。

拓跋婴沉默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的?恨意、她的?怒意、还?有她的?惊疑不定,共同汇聚在一起,几乎要冲破胸膛。

冬夜风肃,寒冷得?直刮面庞。云层将月光全部?遮挡住,在对峙的?此刻,飘出薄薄的?飞雪。

雪花融落在枪刃之?上?,刃上?血迹滴答而落。

薛玉霄的?发丝、猩红的?披风,还?有马鞍之?上?,很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她吐息时溢出淡淡的?白雾,衬着风中刺目一片霜袍,明明只是注视过来,却让众人?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前来围困的?部?队里有拓跋婴的?亲军,见状想起徐州惨败,又看到她身?后阵型整备,骑兵精神烁烁,一时士气先衰。一旁的?其余将领道:“殿下,恐怕有诈。她根本没有受伤,还?敢杀副都统……这是独孤无为的?冒功之?言!”

“是啊殿下,城内一定有埋伏。她想要引我等发怒追击进去。”

“此人?单枪匹马,居然敢阻拦我军。或许早有弓箭手?准备……也可?能有伏兵!”

说?罢,众人?立即向城门看去,城上?空空如?也,连一个弓箭手?都没有出现?,这不正常。突兀的?,有一人?开?口道:“有伏兵,殿下快看!”

在城门两侧,乃是土坡、小径、以及林木。飞雪朦胧,在一片寒风簌簌的?影中,松柏晃动,里面似有看不清人?数的?跑动声,林中响起寒鸦惊鸣。这声音并不大,要不是有人?向两侧窥探,恐怕还?不能立时察觉。

在众将慌乱之?时,拓跋婴也紧紧握住了缰绳。她看着就在不远处,单人?独骑,挡在军士面前的?白袍将军,仿佛含着一口血般的?道:“你以计诱我!那消息是你放的?!”

薛玉霄笑了笑,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这里,三殿下何故惊慌啊。”

说?罢,踏雪乌骓便上?前数步。乌骓马的?雪色四蹄被薄雪掩盖,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幽然的?黑色,与?她的?白衣映照鲜明。

没有拓跋婴的?命令,众将居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随着城楼上?秘密旗语的?改变,两侧跑动声更明显了,就仿佛由?远及近而来。但再多一刻,必然暴露,薛玉霄掌心尽是冷汗,她盯着拓跋婴,马蹄不停地向前走近,进入了敌军的?弓箭覆盖范围内。

雪花飞坠着落入她滴血的?枪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