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眼下的情形,齐军攻下徐州,只是?时间问题。

拓跋婴情知不能相敌,却?咽不下这口气。她虽然?还年轻、是?第一次跟东齐这个规模的大军交战,但此前与?匈奴、与?北方各部的纠葛交战次数不少,从没有遇到这种将领单挑不能敌、铁骑冲锋亦不能敌的情形她舔舐着后槽牙,感觉从喉咙里一股股地往上顶着血气,语调森寒、半带忍耐地说:“撤军。”

周围的幕僚军师都松了口气,连忙传达命令。拓跋婴部便立即做防卫阵型,保持有生力量向高平郡转移。

高平郡相邻之?处就是?赵郡,是?沦陷了一半的李氏故土。

拓跋婴下了决断,引着亲军和麾下将领掉头离开,当?她撤到徐州城后的山丘高处之?时,回首相望,见到被抛下的几千步兵成批倒伏在?地,血迹浸透泥土,而齐军虽然?也有死伤,却?因士气勃发?,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掉头而逃。

那个白?衣将军依旧没有上前,即便冲上去就是?数之?不清的军功。她依旧亘古不变般地立在?后方,如同一块压阵的巨石。此刻,她身边的亲军持着旗帜随着大军上前,将整个战线向前挪动,将军身边的人马反而所剩不多。

拓跋婴将喉间的一口腥气咽下去,忽然?回首问:“弓马营何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弓马营乃是?守城的弓箭手部队,因为一直在?城墙上助阵射箭,反而没有过多受到损伤。弓马营的统领名叫独孤无?为,闻言出列上前,在?马上问:“弓马营刚刚撤出城内,殿下……”

她话语未尽,拓跋婴抬手指着薛玉霄的背影,冷戾道?:“给我杀了她!”

独孤无?为愣了愣:“此人不是?要生擒为上策么?”

拓跋婴重复一遍,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盯住独孤无?为:“给我杀了她!”

独孤无?为是?夏国首屈一指的神射手,也是?拓跋婴的弓马老?师。她个子?不高,肤色均匀黝黑,有一双极为明亮锐利,如同鹰隼的眼睛。独孤无?为知道?三殿下此刻听不进去规劝,当?即转头望了一眼薛玉霄的位置,道?:“从一侧绕行过去,后方突袭,或许可以一箭毙命!”

“好!”

说罢,拓跋婴等人再度后撤,抵达另一个高坡。而独孤无?为则带着一队马上弓箭手从侧翼绕行包抄过去,转向齐军的后方。她们一进入射程范围,自身就不免暴露,被齐军察觉。

独孤无?为接过重弓,一双厚茧密布的手持箭拉开弓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韦青燕没有随其?他人冲上去,一直守在?少主身畔,观察着四方动静。在?后侧绕过来的弓马手现身时,她第一时间察觉有异,然?而第一支羽箭却?迅疾如风,在?她开口禀报之?前就破空而来。

“少主!”她失声惊喊,瞳孔紧缩,不假思索地引马上前,手中的钩镰枪上前抵挡,金属枪头却?没有挡住箭矢,而是?削断了一半箭上羽毛。

薛玉霄脊背生寒,再加上这一声提醒,她几乎是?违背了身体的本能才没有回头,而是?立即侧身闪躲,被削弱速度的箭矢砰地一声嵌进她肩膀上的轻甲里,破甲穿衣,刺入血肉一寸半左右,势大力沉至此。

薛玉霄转眸看向身后,紧接着便是?箭落如雨,竟然?从后方而来!她在?刺穿血肉的疼痛当?中保持冷静,身侧的亲军已经反应过来,持盾上前挡住,大多数羽箭都叮当?坠地,无?功而返。

箭矢中偶然?有几支没被挡下,薛玉霄伤的是?左肩,右手无?恙,早已抽剑相待,她扫下面前的箭矢,看向绕过来偷袭的弓马营,不退反进,双.腿一夹,踏雪乌骓如同离弦之?箭,闪电般地狂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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