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床榻读物,便又改口,“只可靠那么一点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锦章看着她的脸,问?:“也??”
“……呃……”
“我?才没有不?可靠呢。”崔锦章发觉她一时失言,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把?领口上的扣子重新系上,忽然想?起什么,鬼鬼祟祟地朝周围看了一圈,走近半步,低声道,“裴哥哥呢?”
“他?他在挑选熏衣的香料。”
崔锦章长出一口气,对裴饮雪的敬怕之情一览无余。他拉着薛玉霄坐下,就坐在才扫过雪的檐廊外台阶上。崔七看了周围的人一圈,见到?薛玉霄一露面?,那些侍奴都本本分分地各司其职去了,顶多?偷瞄两眼,生?怕在少主?面?前印象不?佳,这才小声开口:“我?有事要跟你说。”
薛玉霄见他神色严肃,便也?端正道:“你讲。”
“要是以后……我?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以后。你厌倦了官场,卸甲归田,会一直待在京兆吗?会不?会去其他地方,会不?会想?要四处周游?”他问?。
薛玉霄对这个问?题感觉到?很迷茫。她有些难以分辨对方的意图,更不?知道“以后”这样?一个时间前提,究竟会持续多?久。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他小小年纪,怎么会假设那么久远的事情?
但她还?是思考片刻,答道:“也?许会的。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崔锦章却仿佛无视了“很久”这样?的字眼,他的手有点紧张地摩挲着膝盖上的衣饰花纹,认真道:“那你可以和我?去吗?”
薛玉霄:“……什么?”
崔锦章却马上不?说了。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他穿了一双便于行走的靴子,冬靴上绣着银色丝线密密织成的兰草,上面?全都是细细碎碎的雪花、灰尘,还?有一点点泥土。他垂着眼睛,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我?觉得、我?觉得……你应该有事情要跟我?讲的。”
薛玉霄更迷茫了。她墨眉微蹙,屈指抵着下颔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道:“好像是有一件……你上回跟我?说的防身之物,一遇到?火就会炸开的那种粉末。虽然你说不?能外传,但我?确实需要,想?问?问?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愿用别的来?换。”
崔锦章先?是眉峰一挑,猛地抬头看她,但听到?后半句之后,脸上的期待顿时消散无踪,他木着脸“哦”了一声,又垂下头,这张清俊秀致、极少有愁事萦绕的脸,居然很明显地浮现出一种惆怅之色。
他道:“……你不?用换的。我?想?你是为了大事才取用,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问?你要不?要、悄悄告诉你的。”
薛玉霄道:“这不?影响你师门的规矩么?”
崔锦章叹了口气,说:“我?师门才几个人啊,你不?要说是我?给的,保守秘密就够了。”
薛玉霄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意料之外的轻松。她诚恳谢道:“七郎,你是心中有大爱之人,我?不?会拿它去办坏事。你放心。”
崔锦章没有立刻点头。他先?是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大爱”,随后又用力地拿掌心搓了搓脸,让脸颊上乍冷之后过于炽热的温度降下来?,吸了口气,忽然说:“三姐姐。”
“嗯?”
“我?喜欢你。”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常。
就像是寻常的雪飘落,轻轻地坠在地上,像是冬日里一缕再正常无比的冷风拂过衣袖,熹微的日光映照在身上……就像是嫩芽在春天从土里破土而出、伸展腰肢,一切都太?平常、太?自然不?过了。
就像是问?薛玉霄:“你有没有吃饭?”几乎一样?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