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当即转变攻势,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在这个缠斗的距离中?掏出匕首是很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被刺破胸腹、受到重创。匕首从另一侧袭来,李清愁手腕一抖,那柄赶车的破旧马鞭绞缠住刺客,再向下甩动时,对方?整个人都向下栽倒。
噗呲。
长?剑将刺客贯穿在车板上?,鲜血流淌而下,马匹嘶鸣。
不待停顿,李清愁已将尸首从车上?踢下去?,与另一个冲至面前的练家子兵刃相接。
棋子已经?遍布半个棋盘,黑白交错。车外压抑已久的天边慢慢降下雨来,一开始是细细的、密密的小雨,忽然转向狂躁骤雨,雷声击云,血管喷溅声被雨幕掩盖住。
薛玉霄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延缓了思考和落子的速度。忽而车辆侧壁被一柄刀砍入,雪亮的刀嵌入木壁中?,卡在薛玉霄左手边,擦肩而过?。
她虽然没有受伤,裴饮雪却?顷刻变色,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喉间几乎能感知到剧烈的心跳声。
直到车外一声惨叫,尸首倒地,这个颤动的刀也?被近卫拔出。只有切割开的木材露出指缝粗细的裂口,被雨水浸湿。
薛玉霄道:“无碍,别担心。”
话音未落,车门锵的一声被一道暗器击中?,淬毒暗器向内露出一个边缘。薛玉霄眼皮一跳,起身拔剑欲出去?帮忙,忽而听到李清愁战至酣畅的大笑声,她反手将车门叩严,并不允许薛玉霄露面。
她坐回原处,以尽未完之局。
雨声、刀兵声,惨叫声……混杂一体。过?了大概一刻半,暴雨如注,在冷雨中?,一切挣扎嘶吼消失无踪。
这原本是薛玉霄小胜的局面,然而思绪渐乱,就在她落子定乾坤之时,车门骤然打?开,李清愁一身血气与雨意,浑身流淌着雨水冲刷过?的淡红,开口只一句:“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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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薛玉霄指间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位置错乱,只差一招,输给了裴饮雪。
裴郎凝望着她,沉静平和道:“承妻主相让。”
薛玉霄微微一笑:“是你有所精进,何?谈相让。”
两人这份淡定气度,比之当年的谢安还?更惊人。要知道刺客离成功最近的一次,那把刀从车外捅得再正当些,就可以从后?背贯穿薛玉霄的左胸生死毫厘之间。
李清愁啧啧称奇:“你们真是神仙眷侣。好了,等雨停,我们下车修整、探查刺客身份,再行?赶路。”
两人皆颔首称是。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朗月映照着地面。薛玉霄率先下车,迎面便是一片尸首残破的战后?场景。她的表情绷着没有变,跟李清愁搜刮了刺客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能断定对方?身份的东西?。就在李清愁滔滔不绝地讲述交战场景时,薛玉霄忽然站住,扶着旁边密林树木的枝干,不走了。
李清愁愣了愣,回首看?她:“怎么了?”
薛玉霄闭上?眼,说:“吓死我了。”
李清愁:“……”
“那把刀离我就那么远,还?好我坐得正。”
李清愁:“……好反应。你这反应再慢一点,我们都回京复旨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薛玉霄睁开眼,缓过?来这口气,说:“我只是较常人镇定些,又不真是神佛菩萨。再说裴郎从旁边看?着,我一个女人,总不能让小郎君无所依靠吧。”
李清愁笑道:“这话在理。不过?我看?裴饮雪不用你撑着,他也?很镇定。”
另一边,薛玉霄下车后?。裴饮雪卷起车窗,看?了一眼外面月光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