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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顿了顿,回答说:“我倒是想睡,睡觉乃是人生一等一的乐事,只是公务繁忙, 暂没有停歇的机会。”

裴饮雪道:“确实繁忙……明日要去清查琅琊王氏?”

那可是王丞相, 当今重臣中首屈一指的凤阁尚书令,学?生故旧为数不少。裴饮雪很担心她碍于丞相颜面, 受到王氏族人的为难。

薛玉霄却不做此想。王丞相并?非短视自私之人, 大概并?不会为难于人, 就算真的为难,她也大可跑去太平园哭诉一番。司空大人的战斗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握着裴饮雪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是。不过?你放心, 王丞相眼?光长远,胸襟宽阔, 我猜她不会亲自露面。而?且……我哪有不理你?”

裴饮雪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凝如清冰的眼?眸与她相对, 流露出一种?稍稍可怜的伤心之意。然而?他却不说什么,只是再度埋入薛玉霄怀中。

裴郎身量高挑清瘦, 俯身低头?拥着她,如同一只亟待安慰抚摸的小兽蜷缩身躯,窝在她怀里。薛玉霄莫名?咽了下唾沫, 她的手抵着裴饮雪的线条秀润的脊背隔着一层飘如流云的霜色细葛长衫, 抵在他隐约能抚摸出的脊柱线条上?。

裴饮雪并?不同王郎病弱,他虽天?生寒症, 身体却还很合度趁手腰身窄韧, 肌理光滑,带着一股如初冬微雪般扫过?面颊的气息。薛玉霄的手臂环过?去, 半抱着他,旁边的灯烛就那么静谧地、无限沉寂地燃烧着。

烛火下,是裴郎乌黑的长发。

在灯烛燃烧的哔剥微响中,薛玉霄伸手取下他收拢束发的玉簪,一片漆黑柔软的青丝便落入手中,缠.绵如流水地绕着她的指尖。她低下头?,嗅到裴郎身上?淡淡的幽冷梅香,轻语道:“怎么今日这么……这么……”

她读书破万卷,一时?竟找不到恰当的字眼?,只好含蓄道:“对我这么亲昵。”

其?实她想说“这样娇气黏人”,但这四个字落在裴饮雪身上?,让薛玉霄生出一种?轻佻玩笑?的不庄重感,她情不自禁地收敛了用?词。

烛芯微晃,灯影摇摇。

裴饮雪低叹道:“我若再不同你说几句话,我之妻主将成朝廷的妻主了,原来?做薛家夫郎,不仅要防圣上?忽然赐婚、遣送男奴,要防着士族郎君们对你暗送秋波,还需与文书圣旨争夺宠爱……”

他说着,双手抱住薛玉霄的腰,略微挪下去一点,侧颊贴在她的胸.前,听到“砰砰”的稳健心跳,心声磅礴动人。她柔软的胸.脯抵着他的耳根,磨蹭着那块薄薄的、极易磨红的肌肤。

裴饮雪贴着她闭上?眼?,说:“……你就是没有理我,还想狡辩。”

薛玉霄的手指没入他的发丝间,唇角微扬,低柔道:“凡事总讲一个证据。”

裴饮雪道:“晨起鹤鸣,我让你吃了东西再走。你嘴上?答应,却洗漱后就出门?了,只想着清查户籍的公事,我叫你时?,你都没有应。”

薛玉霄微怔,她在满脑子杂乱琐事中捋了捋,拽出此事,似乎确实发生。她道:“真有这回事么?”

“有的。”裴饮雪耳根发烫,他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全无往日之开阔,但还是说了出来?,“不理我也就算了,连生死之交的好姐妹也不理了吗?李掾的书信送过?来?几日,你搁置不看,是不是还生气呢?”

不待薛玉霄回答,他伏在她怀里微微抬头?,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地贴上?去,薄唇很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唇.瓣、蹭了蹭线条流畅的下颔,声音愈发低微、却又愈发温润入骨:“真的在生气?我来?哄哄你吧。”

薛玉霄本想说“什么书信?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