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久,崔家主君携崔七郎入席,又半炷香,四殿下从珊瑚宫而来,坐于皇族宗室之间。天色彻底昏暗下去,星辰转动,薛司空、王丞相才到,王珩随之而来。
两位士族权臣入席,众多晚辈皆起身行礼致意。薛泽姝只看了看女儿的位置,没理会?其?他人,巧的是,王秀也只看了一眼薛玉霄在哪里。
薛泽姝深觉奇怪,脑子忽然警铃大作,低声?质问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霄儿好,羡慕我?的宝贝女儿聪慧能干,想收她作义女,我?告诉你,你可”
王秀打断道?:“没有。”
薛泽姝噎了一下,心道?没眼光的东西,掉头与她分开。
两人一到,便有宫侍呈佳肴美?酒,山珍海味摆满食案,皇帝携着?凤君入殿。
不待众人行礼,谢馥便抬手?免去。得益于今日恰逢初雪,乃是祥瑞丰收之兆,她心情还不错,伸手?去挽薛明怀的手?。
薛明怀被她握住,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挣扎。他坐到谢馥的右方稍靠下的位置,面前是与诸位外臣相隔的垂坠珠帘。
他看了一眼薛玉霄,转而抬手?让谢不疑过来。四殿下从那边走来,靠在凤君近处独设席位,他接过宫侍手?上的银筷,给凤君布了几道?菜,低声?道?:“她最多只可在那里,再近就惹人注意了。”
薛明怀的手?指摩挲着?袖边,道?:“……我?知道?。你常喝冷酒,已经伤了脾胃,记得少喝。”
谢不疑先?是长叹,随后又粲然一笑,凤眸弯起:“这话要是从你妹妹嘴里说出来就好了,四郎心里真是不胜感激啊。”
两人窃窃私语,谢馥总觉得背后一寒,危机感滴溜溜乱转,她蹙眉道?:“四郎,你跟明怀说什么呢?”
谢不疑抬头,随口?道?:“你们成?婚多年?都没有嫡出皇女,我?真为皇姐和姐夫担心。莫非姐夫身体?有恙,还是皇姐不行?那两个?侍君肚子里真是皇姐的吗?崔七郎恰巧在这里,要不要……”
谢馥额头青筋凸起,啪得把手?边的一柄折扇扔过去,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道?:“大庭广众,你说得什么话?”
谢不疑把地上的扇子捡起来,自己留着?扇风,跟薛明怀道?:“心里明明瞧不上我?,还逼我?维护皇室体?面,真是一天也受不了。”
话音甫落,忽有宫侍又带着?一个?年?轻俊美?的侍君而来。此人穿得十?分华贵,眼中隐隐有泪,当?着?众宗亲重臣的面走入珠帘,依偎在谢馥身畔,拉着?她的手?在衣物遮掩在轻轻摸了摸小腹,一派柔弱无依之态。
这就是谢不疑口?中的“身怀有孕的侍君”。
谢馥将他揽入怀抱,亲昵询问了几句。一旁的薛明怀仿佛已经习惯,面无表情,倒是薛玉霄盯着?看了两眼。
裴饮雪拉了拉她的衣袖:“看什么呢。”
薛玉霄沉默半晌,笃定:“绿茶。”
晚来天欲雪(3)
第50章
诸宗室、臣工, 恭贺皇帝的生辰千秋,谢馥举杯与众人饮尽,将那位寻来的郎君揽入身畔,低声与他说了几句, 让他去给凤君敬酒。
即便是贵如谢氏皇族, 也要按照天下习俗尊重正君的地位。这位侍君身怀有孕、宠眷至此,在这种场合中仍旧要向薛明怀低头, 甚至为?奴为?仆地服侍他也不为过。
他上前几步, 向凤君行礼, 为?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