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麻烦你了。”

凝望董姝桐急切而又克制的背影,梁以诚轻叹一声,抬脚跟上:“客气了。”

......

初秋的夜不比仲夏,那股湿热的燥风荡然无存,却未让人感觉丝毫寒意。

暗夜张开獠牙,一点一点吞噬着董姝桐的耐心。此刻指腹冷得如同冰块,她反倒逐渐冷静下来。

如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们一拍两散,她的信任再次喂了狗,退让成了笑话,连同曾经的感情一起付之东流。

沈清砚说得对,再粗的铁链,也无法拴住想逃的狗。

眼底缓缓弥漫上一层水汽,又被她硬生生压下去。袖口的布料早已攥得不成样,泄露她冷静表象下,无法掩盖的动摇内心。

梁以诚并未开口,无论关心还是探究,连安慰也没有。自始至终,他都那样进退得当,给董姝桐留下了退步思考的空间,同时也给予她守护自尊的余地。

“去吧,我随时在这儿等你。”

董姝桐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①出自陈子昂《酬晖上人秋夜山亭有赠》

二更,晚安。

第20章第二十章 猎手

从酒店大堂到前台,再从前台去往三楼,直到站在328的房间门口,总计不到十分钟。

期间,董姝桐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喘息,听到耳边时刻的嗡鸣,像被一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罐子笼罩,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闪现在眼前,一针一针刺痛着她。

指尖捻着房卡缓缓抬起的那刻,董姝桐看到了自己的手,于是就此僵在半空。

她在颤抖。

尚未来得及作反应,房内便传来龚晟彬略显兴奋的声音:“恬宝贝,乖,把屁股撅起来给我看看。”

声音清晰可闻,离她不远。

然而一门之隔,他们无法看到彼此。董姝桐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原地听完了这场夹杂无数荤话的激烈性事,手心冷汗连连,瞳孔失焦。

没有谁知道此刻她的脑海里在思考什么,就连几年后,回忆起这个曾掀起惊涛骇浪,彻底改变人生轨迹的夜晚,她也不过一笑了之,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在度秒如年的状况下,董姝桐仍旧没有打开这扇门的勇气。她是受害者,是旁观者,也是胆小鬼。

同时她迟缓的察觉到,某些自己避而不谈的东西,终究还是会将问题带回眼前。它会一次次地击溃防线,摁着你的脑袋,让你无论如何都要尝试面对,学会为止。

因为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无法改变。①

......

董姝桐终究没有推门而入。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她便匆忙收起自己无措适从的颓靡和狼狈,强撑着扯出一抹微笑。

这个晚上发生在董姝桐身上的所有事都堪称荒诞讽刺,但梁以诚什么都没问。这人做事总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教养,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游刃有余,于是不自在的反倒成了董姝桐。

狭小的车厢,也仿佛一个短暂的避风港。

正当她以为两人要保持着礼貌而温和的安静直至抵达目的地时,梁以诚开口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点?”

“没有。”说完,董姝桐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如此沙哑。

“介意我带你去个地方吗?”

闻言,董姝桐转过头直勾勾地盯他半晌,探究中带着几分审视。正当梁以诚以为她要拒绝自己时,她幽幽道:“别把我卖了就行。”

像个不断淌着眼泪,却仍紧咬牙关,表现得对糖果毫无兴趣的小孩。

然而他十分清楚,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