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绎只好一边给裴绾打电话解释,保证他一定会尽早回家,一边腹诽是哪个缺心眼的提议把晚宴定在这一天。
同时选择性遗忘当初因惨遭妹妹“抛弃”而疯狂埋头工作,大笔一挥签下批复的正是他自己这件事。
小姑娘有点失落,但也十分通情达理,乖巧表示不用担心,不管多晚她都会等他。
裴绎这才放下心来,打算去那儿走个过场,中途再找个由头早点撤。
可惜没料到,今晚到场的许多宾客压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裴绎平时本就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近来更是越来越低调,连片影子都摸不着。他发表完一番感谢致辞下台,在不知道是跟第几个合作方寒暄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今晚来的宾客几乎个个都带了女伴,这倒不算稀奇,真正稀奇的是其中大半带的竟然不是自家女儿,就是什么侄女外甥女?!
早知如此,他也该把妹妹带这儿来过儿童节……男人不由暗忖。
事实上这种情形,裴绎在早年便屡见不鲜。
从他记事起,借着玩笑同裴家明里暗里试探联姻的人就没断过。
直到裴父去世之初,盛通股价连日暴跌,高层之间内斗激烈,还有某些股东受贺启暗中鼓动向他抛售股权,企图借此掌握盛通的控股权。
名利场中,情义稀薄,唯利永恒。
各家的态度至此皆变得微妙起来。
但毕竟裴家经营数代,根基深厚,与京城的那位老首长又是姻亲。即便裴母早逝,两家也依旧关系匪浅。
能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自然个个老谋深算,在情势未明之前都默契地选择作壁上观。
后来,待裴绎果断清理门户稳住局面,带领集团重回正轨时,各种名目的宴会酒会生日会邀请很快又如雪片般飞来。
裴绎没兴趣同他们虚与委蛇,索性夜夜流连于酒吧会所俱乐部,久而久之,风流名声传了出去,倒替他挡了不少麻烦。
然而瞧今晚这阵势,却是怎么都挡不住了。
整场宴会来跟他叙旧的人络绎不绝,丝毫不给他脱身的机会,且个个都罕见地半句不提生意,使劲把话题往身边的女孩头上引。
裴绎对她们的名字长相一概没印象,只觉头晕。再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心头更加焦躁。
“我以为裴总应该会很享受这种花团锦簇的待遇呢。”
赵萱端着酒杯,斜身倚在一旁的罗马柱上旁观了好一阵戏。
裴绎听出她的幸灾乐祸,眼角抽了抽:“这其中该不会正好有你的功劳吧。”
跟这些老油条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之前可没见谁这么积极把自家孩子往他这火坑里推的。
赵萱掩嘴直乐:“我可不敢当,我妈妈和姐姐现在是你的头号粉丝,我哪敢跟她们抢功啊。”
“???”
“你知道我家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老实说,他们以前也多少听过一些真真假假的传闻,难免有顾虑,如今一提起你都恨不得夸到天上去,搞得我现在每次参加聚会,都得被那些太太小姐们拉上打听半天。”
裴绎不解:“打听什么?”
“打听你现在身边到底有没有女人,这么久都没见什么花边是不是终于收心了呗。”赵萱耸耸肩,“我倒没多说什么,但架不住她们自己太会脑补。”
“……”
裴绎越听表情越凝固,赵萱甚至觉得他那张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的脸上,或许下一刻就会裂开一丝缝。
“其实,我完全不介意你们换一种感谢方式。”他极其诚挚地建议道。
难得见到一贯从容的男人有点吃瘪,赵萱忍俊不禁:“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