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有些红。

容若轻笑：“抱歉，习惯了。”

“你从前也给别的女孩子讲故事吗？”

“我有一个弟弟。”

我怔了怔。

外界的人都说容若是独子。

我以为容若就只是独子，没有想到容若还没有一个弟弟。

“他总是缠着我，想要我给他讲故事。”

容若说：“那个时候我的性格孤僻冷漠，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是我知道我要肩负起容家，所以总是不愿意理会他。”

“后来呢？”

“后来，他就一直缠着我。”

容若说：“也是那一次，我才发现作为一个哥哥，我真是失败。”

“他怎么了？”

“死了。”

容若淡淡的吐出了这个字。

我抿唇，说：“所以你的腿，也是因为这个才废了吗？”

“这双腿，是我在救他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容若说：“人其实很脆弱，外界的碾压和撞击，就可以摧毁一个人，不管是从心灵上还是从身体上，都是一样。”

容若站了起来，他是可以站起来的。

只是站起来的时候，他会很痛苦。

常人能够正常走路，所以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对于一个没有双腿的人来说，正常走路就是奢侈的愿望。

我想要上前搀扶住容若，容若说：“我第一次见到苏念的时候，她不想死，她浑身都是血，她杀了人了。”

“苏念杀了人了？”

我惊讶。

因为在我的印象当中，苏念不像是那样的女人。

“你觉得杀了人的就一定是坏人了？”

“我哥也杀人，但是他不是坏人。”

“恩。”

容若说：“她是为了活，所以才杀人。”

他看着苏念，就像是一个在芸芸众生挣扎求存的人。

她想要活着，尽管已经身处绝境，却还是挣扎着想要从泥潭当中爬出来。

容若笑着看着我，说：“你看我，像不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不是！”

我站了起来，很认真的说：“容先生你不是废人！你很厉害，所有的人都敬仰你！”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敬仰我？礼让我三分？”

我怔然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这双腿，是怎么没有的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

“祖父曾经为了经济发展做了一个巨大的贡献，将所有的人都从水深火热当中救了出来，所以祖父的地位超然，这个商业场内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是容家的子嗣，众人都要礼让三分，以表敬意。”

容若缓缓地说：“当初我和弟弟被世仇公司的老板抓走的时候，我有能力想办法让我们离开，在那种情况之下，容家的孩子其实活一个就够了，但是他担心我，又折返了回来。”

“那之后呢？”

“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他才八岁。”

容若说：“对方让我们交出容家股权的时候，他拒绝了，他知道我这个哥哥对容家的执着，也知道作为一个容家的人应该有的风骨，他跑了出去，被当场击毙。”

这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容若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他的声音清冷寡淡。

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讳莫如深。

他说：“我的双腿，则是被打断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我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