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见她?怔然着一动不动,盛怀宁放下刚执起的筷子,不假思索又催促了一次,“怎么还?不过来?”
秋姨用乳霜纸来来回回擦拭了好几遍手,又不紧不慢地取下围裙,莫名有种颇为重视又庄重的感觉,缓步靠近后?还?特地挑了最远的那个位置。
期间,盛怀宁是一直低着头,视线在亮着的手机上停留了许久,猛一抬起,才发?现桌对?面坐着的人,离自己足有两?三?米远。
她?虚拢着五指,托在下巴,好脾气地说:“坐过来,那么远怎么吃?”
话音一落,秋姨不得不僵硬地挪到了盛怀宁的对?面,后?又接过了她?递来的筷子,吃一口扫她?一眼。
盛怀宁视若无睹,筷子时不时流连在正前方的两?个餐盘里。
毛血旺的辣,与蓝莓山药的甜,在舌尖上融合,没多久,从喉咙蔓延至胃部,都是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
她?顿住两?秒,迅速起身到水吧前接水。
握着星芒杯的双手,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外壁凹凸不平的花纹,一饮而尽过后?,怅惘的情绪卷土重来。
这套切割精细,内里璀璨琉璃,底部纵横交错,好似星芒万丈的水晶玻璃杯,是贺尘晔前段时间发?现她?常饮用冰水后?,安排人上门安装嵌入式饮水机时,连带着一起送给?她?的。
在贺尘晔的督促下,加上盛怀宁又乐意配合,没多久便戒掉了无时无刻都喝冷水的坏习惯。
她?不经?意皱起眉头,右手探出又接了杯水。
这次她?没着急往嘴边递,摇晃着在眼前把玩,长久后?小声嘀咕,“秋姨,怎么办。”
餐桌前的人循声侧眼望过去。
女孩子身形单薄,一套淡紫色家居服宽松到失了原有的版型,斜倚在吧台上的动作懒散,周身的低气压层层叠叠发?散在每一个角落,实在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秋姨将盛怀宁的神情收入眼底,随身陪伴二十多年的默契,使?得她?这一回不再笨拙迟钝,熟稔出声,“小姐,您是有心事?”
“我恋爱了,秋姨。”
这是盛怀宁头一回主动告诉紫澜山庄里所相识的人,她?如此高傲的一个人,不想轻易坦露自己的脆弱。
可她?发?觉,除了罗稚和小祺,竟无一人是真心实意地站在她?这边。
果不其然,秋姨在听到她?的话后?,颇为担忧地默然了良久。
盛怀宁不觉得意外,大脑里是前所未有的乱作一团。
她?放下星芒杯,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自顾自地说:“妈咪不愿意我跟他在一起。她?连我放弃学业,去玩大提琴都不反对?,哪怕后?来我签约经?纪公司,她?也只?是随口唠叨了两?句。”
“秋姨,常听人说,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怕我现在的所有反抗都是徒劳。如果妈咪私底下去找他,他那么懂事,在任何事情上面都很理?智,会不会觉得跟我的这场恋爱麻烦又难搞?”
末了,在秋姨揪心的目光里。
盛怀宁终于?毫无保留地吐出了,自睡醒后?一直困扰着她?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好没志气,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所到之处,满都是贺尘晔所存在过的痕迹。
她?不管看到什么,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起贺尘晔,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好似被人抛弃了一样。
实在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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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傅誉集团。
会议结束后?,贺尘晔在午餐时饮的那点酒,此刻早已经?散去了大半。
他没穿外套,一身白?衣黑裤,领口微敞,袒露在外的肌肤光洁白?皙,一丁点往日里酒后?的狼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