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宽袖中的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她抬起头,鸡刚好下了锅,腾起的白雾氤氲了女子眉眼。

屋里安静一会儿,才响起女子缓缓悠悠的声音,“有时候,我真艳羡你与渝归姑娘。”

她这几日有听流筝说了,原来渝归姑娘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磨镜,家里没有掌事的父母,她散尽家财,为自己求娶了惜枝姑娘,一开始两人感情仿佛并不和睦,后来便越来越恩爱,如寻常妻妻般形影不离,不,比之更亲昵无间。

真好啊。

她金尊玉贵的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羡慕旁人。

“楚姑娘也可以的。”

惜枝不知如何处理旁人的羡慕,停顿好一会儿,才干巴巴说了这话,显然是已看透了些什么。

楚晚棠也不欲遮掩,她本就不是躲躲藏藏的性子,只是表姐太笨了,她太笨了,姨母姨父的聪明劲儿半点没有遗传给她,这般愚笨,怕是传了我父亲的。

哎。

几人烧了锅子,坐在院子里吃的满身热乎,池厢月忽而想起今晨父亲与她说的,随口便问,“对了,棠棠,你父亲生辰快到了,我过几日命人送你回去?”

楚晚棠正忧伤于表姐不开窍,闻言长睫微颤,皱了皱眉,下意识便道,“他生辰与我何干?”

周遭一静,池厢月神色颇为无奈又复杂,小声,“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是你父亲。”

小表妹咬了咬唇,反应过来,却仍道,“可是我不想回去,父亲那边自有那些个庶子庶女,何需我去?我留下来陪着表姐就好了。”

池厢月皱眉,“这样不好吧,你是嫡女,是舅舅最看重的女儿,若不回去……”

舅舅怕是要气死了。

话音未落,那边表妹便眨了眨眼睛,里头瞬间晕满晶莹的水花儿,足以震撼席间所有人!

宋渝归惊的坐直了腰,心想着,我去,和惜枝更像了。

只听楚姑娘用一双红彤彤,将要流泪的眼睛看了池厢月一眼,抿唇道,“表姐知道的,家中庶出的兄弟姐妹皆不喜我,父亲亦更疼爱他们一些,从小到大,只有表姐喜欢我,盼着见到我,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表姐……”

她说的着实难过又委屈,令池厢月大惊失色。瞬间冷下语气,“你那庶兄与庶妹又欺负你了?”

楚晚棠低头,一串晶莹剔透的眼泪便直直落下去,沾湿了衣裳,她柔弱难过且无助道,“我,我在过来之前无意间听到,兄长希望将我嫁与朝中重臣,以笼络势力,可那大臣,今年已经三十五了!”

三十五岁的男子看着不老,却比不了我表妹正是如花一般娇妍的年纪,敢提出这话,其心可诛。

池厢月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了,浑身颤抖。

楚晚棠无意影响表姐食欲,谁叫她自个儿要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呢。

“表姐别气,我不会答应的,表姐也不会将我赶回去,由我与旁人成婚的,是不是?”

池厢月已握断了一双筷子,闻言重重点头,“自然!这种人家,还有什么好回去的!你就好好留在我这,我护着你,若我有机会再回京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个没脑子又蠢又毒的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