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面孔,觉得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琉璃色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比起从前覆盖的冷霜,又有微妙的不同。
霜雪天生寒凉,不必有任何克制,但他如今淡漠的眼中,不像雪山,像冰川崩裂后的深渊,水面上看似平静,却仿佛死死压抑着什么。
若一不小心,就会卷起漩涡,将人和自己都拖拽进去,万劫不复。
这双无比漂亮的眼,看久了,却只让人察觉到危险,这不是什么糜艳的花,分明是腐朽缠绕的荆棘。
沈辞秋手指一蜷,他一瞬间又想把面具马上扣回脸上,却在动作间又被耳边晃动的翎羽攫取了视线。
如今那片羽毛已变得和小凤凰身上的羽色一模一样,似金似火,明明是变化最大的东西,可当沈辞秋目光触及耳坠,才找到一点他最熟悉的模样。
沈辞秋扣在面具上的手停下了。
须臾后,他才轻轻将面具戴回了面颊。
一旦停下运转烈火珠,他自己的灵力就会占据上风,滚烫的手又会变得微凉,明明是冰灵根最习惯的温度,可每次寒冷蔓上来,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像种无声的酷刑。
沈辞秋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或许……人一旦有了贪恋的温度,就再难回到从前。
所以重生后的他曾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被任何事或人夺去心神。
但他不后悔倚上谢翎的温度。
恨意牵着他回到这世上,但谢翎给了他走得更远的理由。
是谢翎告诉他,你是名为沈辞秋的人。
沈辞秋将小凤凰捧起来,隔着面具与他额头相抵,沉睡的鸟儿安静地垂着头颅,与戴着面具的人轻轻依偎在一起。
飞舟错过流云,山川湖海皆在路途中远去,唯有他们互相倚靠,彼此相连。
片刻后,沈辞秋放缓了呼吸,重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