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的一个人。

没有他,没有任何人。

“我不明白。”

她的声音忽然落在他耳畔,哽咽声重。

他稍稍直起身,便望见她那一双沾满潮湿水雾的眼睛,他听见她说,“我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了。”

戚寸心又去看那道大开的门,她看不到里面躺着的小九,眼泪却汹涌得厉害,“如果是太平盛世,他们一家就不会千里迢迢迁去丰城,如果是太平盛世,他也不会才十五岁就被迫上了绥离的战场……”

她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如果是太平盛世,我的姑母,还有小九都不会这样死在我的面前。”

战争害人。

害的是一个十五岁少年单纯天真的心境,害的是他无端背负起两条人命之后,从此由人化鬼,行尸走肉。

“伊赫人一定要这样吗?肆意践踏汉人的性命便能彰显他们伊赫人的血统高贵?”她浑身冷得彻骨,这半生以来,她从未如此直观地看清北魏与南黎之间从战场到朝堂的血腥硝烟,满地枯骨。

小九,只是这云波诡谲的乱世里,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

从东陵的雨夜,到这月童此时此间的雨夜。

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姑母,唯一的小九。

“戚寸心。”

谢缈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他。

淋漓雨幕之间,灯火的光影暗淡,他的面庞透着一种苍白的冷感,“记得你曾同我说什么吗?你要跟我在一起,要跟我一起等到伊赫蛮夷被赶出中原的那一天。”

是那个时候,在她决心要入九重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