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淡淡地扫了群臣一眼。

不然呢?

以为萧谨是被刘盈抢走,而不是自己跟着走的吕雉心里十分愧疚。她护住儿媳,轻言细语地宽慰萧谨。

壮壮别难过,以后难过的事还多得是,习惯就好。

萧谨虽然不难过,也差点被婆婆的话给郁闷到。

这话能叫安慰吗?或许太子一些习惯,也是学自皇后。

被刘盈从长安某个市场抓来的新任太史令司马毋怿从袖子里摸出毛笔,唰唰唰在竹片上记录。

张苍伸头去看,司马毋怿把竹片藏进了袖子里。

“别乱写。”张苍警告。

司马毋怿目不斜视。我司马家自周朝起就是史官,我们从来不乱写!

萧何一声令下,沛丰系的勋贵一拥而上,再加上刘氏宗族和刘盈两位可怜的兄长一同上阵,终于把父子相残的皇帝和太子拉开。

他们被拉开的时候,还在往对方高踢腿。

两人都是光脚,靴子散在殿里角落,显然是被两人当武器投掷了出去。

韩信和刘肥一路小跑去捡鞋,给两人套上。

别打了别打了,咱们继续办婚礼好不好?壮壮都要哭了。

萧谨没哭,萧何的眼神如平静的深渊。

刘邦和刘盈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冷哼了一声。

他们甩开抓着自己臂膀的人,整理了一下衣冠。刘邦走上台阶,坐在了刘盈找人给他雕刻的龙椅上。刘盈也走上了台阶,把萧谨牵下来。

帝后端坐台上,礼官分列两旁,乐官敲响了钟鼓。

一身华服的太子和太子妃拱手作揖,跪地下拜。

“起身!”

刘盈和萧谨在礼官的引领下,不断起身、下拜,拜天拜地拜帝后。

刘邦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双手悄悄握紧了拳头,止住眼中的热意。

吕雉已经无声哽咽。

萧何眼中终于有了光芒,顺着眼角悄悄滑落。

看着刘盈,也看着萧谨长大的沛丰的勋贵们都不断吸着鼻子,竟比自家儿女成婚还激动几分。

“礼毕!”

刘盈和萧谨站直身体,刘盈又向萧谨伸出手,牵着萧谨走上台阶,走到属于太子和太子妃的位置。

刘邦宣布设宴。

至此,太子已及冠,已大婚。

谁都知道,大汉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

宴会一开始,大儒们就管不住了。

刘邦都下台阶和老兄弟们拼酒,鬼哭狼嚎了,他们还管个屁啊。

刘盈没有多喝酒,早早拉着萧谨入洞房,特别厚脸皮,不知廉耻。

他威胁众人,不准来打扰他。谁来打扰他,以后他千倍奉还。

本来想闹洞房的酒蒙子们,被刘盈的威胁吓得酒醒了。

毕竟刘盈是真的做得出来大晚上来他们床头鼓掌这种孤寡事。

韩信和刘肥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抹起了眼泪。

弟弟长大了,都急着洞房了。

刘邦放下酒杯,问道:“灰兔呢?”

陈平道:“拴好了。”

刘邦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液,顺着陈平所指的方向,看到殿内角落里正低头干饭的灰兔。

这样应该无事了吧。

应该……

“赶紧换衣服!”刘盈从床头摸出两套短褐。

萧谨虽不知道刘盈想干什么,但也立刻卸掉钗环,脱掉外衣,换上短褐。

刘盈衣服换得更快。自己换完衣服后,就来帮萧谨更衣。

这对年轻男女,居然都没有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