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但……公主怎会委身来我等这些烟花之地？况且，那日我见那女子衣着打扮平平，举手投足也并不十分端庄，丝毫没有一点皇家作风。”

梁高业实在疑惑，看向广进。

“你派人跟着了？”

广进点头。

“童二在跟着了，公主出行，虽然只与将军二人，但似乎身后有人在暗处跟，我等也不敢太靠近，若进了丹林，人多眼杂，恐怕是要跟丢。”

“另外，小的刚才从公主府离开时，见又来了一批禁军，似乎是向公主府去的。”

梁高业朝楼底热闹的夜市瞥一眼。

“无妨，丹林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你去嘱咐童二，千万别靠公主太近，不可打草惊蛇。”

“是。”

“是什么是？”

季云烟与桓立轩正走到丹林街口。

她见他一路支支吾吾，于是用力紧拢了一下与他交握的十指。

他余光又不小心看到她一眼，心又跳慢一分。

方才出门前，季云烟特意把他赶出来，召慧心换了一身往日罕见的漂亮裙子，又束上一层轻薄面纱。

“我是说……你今天穿得好美……”

他憋了半天才夸出口的话未说一半，手心一空。

纤长轻扬的衣袂便擦过少年羞红的脸颊，朝街口一矗方碑飘去。

他紧紧快步跟上。

近前三两步，他突然想起这块碑的内容。

笑容辄止。

“阿烟……”

他看着她僵住的背影，连忙过去搂住她。

“阿烟。”

「罪人季鸿鸣，问斩于此。」

常年无人打理的陈旧石碑，上面刻满了各种涂画，罪诏长篇已然不甚清晰。

但这句，却因为被刻在最顶端，所以分外刺目显眼。

“阿烟。”

桓立轩低下头去看季云烟面无表情的神色，不知所措。

岂料她骤然仰头，眉眼笑起来。

“我快饿死了……我们去小吃街罢？”

“你……”

他死死皱着眉，不知如何安慰。

她越这样笑，他越心疼不已。

“我干嘛？”

她歪了歪头，往他胸前去靠。

“我走得累了，你背我。”

“好。”

他一点不犹豫，即刻背朝她蹲下。

伸了两臂出来托她。

“来。”

季云烟把头埋进他肩窝。

阖着眼，听夏夜的蝉鸣和鼎沸的人群。

“我想吃……糖葫芦，羊肉串，还有甜糕……”

“好，咱们快到小吃街了，炸鸡腿吃么？”

“吃……要加辣！”

“上回咱们在河首，你吃一点辣就流眼泪，还要加辣？”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辣的！”

“好好好……你吃不完还不是我吃？”

“怎么？不愿意？”

她哼哼两声，戳了戳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