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姚刚奔出两三里地，只听身后山谷突然传来轰天阵响。

旋即，马匹惊叫、士兵哭嚎、兵甲撕碰如从地狱底下翻涌上来，荡于山谷，不绝于耳。

二人立刻领兵回奔，只见无尽滚石如劈天大雨正砸落谷间。

满谷兵马避无可避，嘶啸狂奔乱撞。

更有不知敌何在、惊惧极点之人，挥刀向同伴砍去。

一时间，满谷尸浆肉泥汇成腥臭血海。

这场石雨砸了堪堪半刻钟才歇。

宋开骋眼睁睁看见惨剧在他眼前发生却无能为力。

他滑下马去，瘫在地上难以动弹。

亏姚升荣速速敛回心神，怕此处还有变故，强背起涣散的宋开骋上马。

疾马踏过近千弟兄的肉道血路，领残兵狂奔回莘州大营。

宋军近千精锐及战马折损于一线谷的消息很快一南一北、朝南夏及邵阳飞驰而传。

传至邵阳宫时，李氏已拘押天子及百官十数日，民怨沸腾，李氏再无清白可能。

内廷监狱中四人分完昨日剩的半个地瓜，慧心愁容满面。

“陛下，公主，太后娘娘不肯送饭了，后面……咱们要怎么办呢？”

季云烟平静看向齐泽襄。

“宋兵未战而自屈，南夏朝中必然口诛笔伐，宋开骋恐怕北伐无望了。”

多日少食，众人俱饥瘦一大圈，但齐泽襄和季云烟眼中的光亮不减反增。

这场仗，很快要打到尾声了。

但，李氏的底牌还没出完。

季云烟去捂慧心冰冷的双手，一同取暖。

“再等一等，天就要亮了。”

果不其然。

南远损兵及屡攻碑州而未得的消息到达邵阳第二日夜，邵阳城西门遭遇突闯。

大批不知何来的兵马呼啸入城，直奔邵阳宫而去。

第0220章 217 赛点局一

孙子兵法有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故因敌变化而制胜。

“纵然大局所向，李氏有胆放南远兵过碑莘关，必有可擒其后手。”

这个后手如何，成了齐泽襄和季云烟当时永和殿密议分歧最大的地方。

季云烟猜测：

“李氏既然与宋开骋私下有约，宋开骋必然会将驻军详细、兵符调令备齐奉于李氏，李氏兼以私兵营之胁，是以掌握北上宋军。”

齐泽襄却摇头。

“以朕对太后了解，其行事作风稳妥，甚少冒险。若出私兵以挟，则朕令邵阳四军趁他两方交战之际，轻松取之，因此……”

他的指尖在茶桌一角轻点几下。

“朕笃定，除了南方那个、十三你此行要前去探查的私兵营，李氏定还在别的地方，私囤了重兵。”

季云烟曾将郦锥建朝近五十年来的总税收支出之差与国库目前盈余作差，并逐项交叉比对李氏可能从中克扣私囊的费用，又估算其党利用职权之便大致谋利的类目，再加以估算李氏拥趸可能为东征之付出。

综合下来，大抵约为李氏所能动用、囤兵之极限支出。

又借邵阳四军军费均值来算，得出李氏所囤之兵数，约莫在四至五万间。

后来莲花山暴露，其中兵员数远低于估算，季云烟便知，齐泽襄当日所猜正确。

当时，虽然第六感让她觉得齐泽襄言之有理，但她却并没有直接认同他，只笑起来。

“既如此，不若哥哥与十三立个赌约，看谁料中，若输了……”

“若十三输了，将来答应朕一个请求。”

她嘟嘴不依。

“怎就只有臣妹一个？哥哥呢？”

“朕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