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铁蹄踏过之处,震得关隘山壁哄哄大响。

碑州突然城闭两日,仍有碰壁的客商镖队陆续南返。

商队一见宋字长军汹涌而至,纷纷惊慌要避。

但关隘狭窄,退无可退。

宋开骋早下军令,凡有挡路者格杀。

很快,宋军蹄下碾过片片鲜红碎肉残肢。

及至碑州城下,城门依旧紧闭。

宋军前锋大将高嗓,要衡王交出他们扣押的南远使者。

守卫见状,急速奔下城楼台阶,一路小跑,冲入城南卫所院内。

被一长袍小童拦下。

“殿下在内,惊慌什么。”

“宋军……宋军杀来了!”

小童神色如常,只点点头。

“那你且随我来罢。”

守卫敛了敛呼吸,随侍从上至二楼露台。

一身着白罗团锦长衫的男子倚于露台边,对月,正捻一盏茶在喝。

风过,与他披散的纤细白发缠绕。

听了守卫详述城门处宋军情形,齐缙轻“嗯”了声。

“知道了,小桓将军何时出的城?”

“回殿下,约莫亥初二刻。”

“那便大抵有一个多时辰了,足矣。”

齐缙微微偏头,于月色间露出一弧流利下颚线。

姿态依旧清冷散漫。

“你去回平骅王,他们南远派来的使臣手脚不干净,进城第一日便偷潜入我碑州府衙要窃机密,如今还关着,平骅王若要那使臣平安归去,请他速速退兵,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是。”

守卫于衡王的气定神闲间也冷静下来,抱拳领命而去。

屋内渐静下来,但不远处南城门外的兵戈喧哗并未平息。

齐缙自来不在夜间饮茶,今日却特例。

近侍跪坐上前,替他添上一盏。

“殿下不必忧心,此间大小事俱已备妥了。”

齐缙轻轻摇头,又饮一杯。

“碑莘关易守,我并不忧心此项。”

小童蹙眉不解。

“那殿下何扰?”

齐缙轻叹。

“邵阳之险,凶于碑州万倍,我只怕李氏被迫过甚,穷鼠啮狸,阿烟恐有性命之忧。”

“官家同十三公主一道,终归……”

小童之语被齐缙低低的嗤笑打断。

“咱们这个陛下的心思之深沉,李氏兄妹相加犹未可及,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难保他是否会拿阿烟的性命去拼。”

被拦于南城门之外的宋军兵马鼓噪,在此刻终于达到鼎沸。

齐缙将茶盏放回桌角。

一同放下的,还有一枚捏在他手中的兵符。

“去通知薛迁,是时候领兵以备了。”

小童取来兵符,捧在手心。

“是,殿下。”

齐缙给的理由自然没能让宋开骋信服。

“既如此,你等把城门打开,让本王进城,本王要与衡王共商你郦锥私自关押我南远使者之事。”

“平骅王!”

薛迁于城楼之上朝下喊去。

“你既要与衡王殿下商议,何以深夜偷越我朝国界,带大军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