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也无意这些琐事,可惜我家中不宽裕,我爹非要我先成家、好好种地,否则他就要将我这院里的宝贝称斤卖了……”
林炬星无奈摇头。
“乡里都看不上我鼓捣的这些,没有人家愿意将姑娘嫁我。我听闻南边用木械铁器倒是多些,但户籍所限,我不能轻易离开平磐。”
“平磐桑田多,桑苗又是一年一熟,用器械耕种反而不便宜。”
季云烟点头认同。
“若你能去南边……那里种稻多,水稻一年两熟,你的这些农具器械定有用武之地!”
“程娘子当真是我林幺知己!!”
他激动不已,不由自主地要来握季云烟的手。
被桓立轩冷眼无情拍开。
林炬星并不恼怒,只嘿笑赔罪:“是我无礼了”。
“既如此……”
季云烟已知关键,略一思忖。
她拿出方才詹钦年临走又折回、交给她的钱袋。
“想必你父亲只是怕你在成家立业上一事无成,这才催你婚娶。”
“我有些碎银,你拿去给你父亲看,就说是一碑州商人,看中你的木械,对了,方才那片田是你家的么?”
林炬星接过满满一捧的巨额银子,不知所措,愣愣点头。
“你改桑为稻,制一个成本低廉、用力高效、便携耐用的镐轮出来,届时,我还会带钱来买。”
黑黝的年轻人捧着手里足够他家过活十年的银子,又听这样一番话,一时间脑海都空白了。
“我……我……”
原以为这个程娘子与他谈论器械只是说笑,谁知她是真的赏识。
他边笑边泪。
“好!好!我定会制出您要的东西!”
她遍阅六国工类书籍,或因连年战乱,从来无法好好修养民息,罕见在工业发展上有大成就的国家。
方才听林炬星的思路创造,确有天纵之才。
如今从田里长出这样好的一株苗子,她要努力让它好好长大。
季云烟欣慰笑笑。
又朝钱袋里掏了掏,将官银之外的所有碎银都掏出来,塞到他手上。
郑重嘱托。
“这是大事,若做得好,你一定有大成就。”
“我给您……”
林炬星心脏狂跳不止。
“我给您立个字据。”
季云烟笑着摇头。
“不必,我信你。”
“不妥,不妥……”
他将手里的银子小心地放在院角一个不起眼的石台上,奔去屋内,寻了张废弃告示旧纸出来。
在干净背面写了个交付依据,又咬开拇指,按了个血印。
双手递给季云烟。
季云烟拿来一看,上面竟有精准的银两数目,惊了。
“五十六两十五钱,这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方才不过也只是抱了一下这捧银子而已。
“您瞧。”
林炬星指着那个石台上的刻度。
“东西放在上面,压着里头轮轴转动,牵动指针指向刻度,自然知道克重。”
这不就是现代磅秤的雏形?!
可如今这个年代没有弹簧,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精确的。
“这么好的东西,是你一个人研制出来的?”
“您这话问我无数遍了,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从小一点点琢磨的。”
林炬星不好意思地笑。
“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之前收桑税,我就让我爹和乡亲都用这个称去过,但他们都不信,还是要拿杆秤再称一次,长此以往我就又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