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不是什么文人酸客,对着满目的青山碧水只有个“哇”字。

季云烟从游船座位的小屉里翻倒几下,掏出副叶子牌,撺掇另两个打了起来。

牌过两圈,桓立轩气得要把船掀了,嘟着嘴委屈。

“往日你聪明便罢了,怎地连玩这个也厉害?我不依我不依……”

“我成日在宫里无事,看太监丫头们打,自然耳濡目染,詹钦年也是那几日才跟我那丫头慧心学的,小将军刚学会,落点下风不算什么。”

她翻过他的余牌来看。

“已然不错了,再来两轮,小将军便能见着胜算了。”

刚耷拉下去的小狗尾巴又翘起来。

他笑眯眯地甩了下长发马尾。

“既如此,那就再来,赢你难,赢个詹钦年总是可以。”

“好。”

季云烟暗着笑。

“干打无趣,咱们设个赌如何?”

桓立轩自信扬头。

“赌就赌,赌什么?”

“嗯……”

她撑着下巴,淡看詹钦年的额角发丝在沉静湖水的画里飘散,突然有些思绪虚浮。

午后的暖风拂过,把眼前两个美少年的神色都慢滞下来。

她歪着头,欣赏般地用视线描摹美景美人。

一时间,竟突然脑海空白,忘了方才的话题。

她视他们入画,哪知自己也成了画中谪仙。

浑身的玉白嫩色,缀在层叠绿间,一双迟缓的黑眸与水色交互潋滟。

好似一捧莲叶里午睡半醒的惺忪藕仙。

只听她恍若才出生入世的天真之语:

“咱们刚刚说到哪了?”

俩座下美男无奈对笑。

“赌注。”

“噢……”

她神思飘了几缕回来,绕着桓立轩开口。

“那便等你输了,你去替我跑个腿罢!”

“哎哎哎!!”

少年惊呆。

“我的好公主,哪有你这样欺人的,牌还没开便先说我输了如何!!”

三人笑作一团。

又打了几圈,果真又是桓立轩落第。

季云烟与詹钦年对了一眼,笑眼弯弯地看落魄小狗。

“我可没说错?”

桓立轩虽年轻,在军中又无卓著功绩,但威望却不低。

只因他历来是个争强好胜的,凡开了什么投掷射箭骑马的胜负赌局,他必是头筹。

有些刺头新兵以为,是大家看在他是桓老将军爱子的份上才处处让着他,于是非要去碰一碰这老虎。

竟无一例外,铩羽而归。

他们哪知,早前的桓立轩也有输到趴地的时候,凭着他咬牙吞血私练,才能再无败绩。

这样一个性子的少年将军,看着眼前的季云烟,生平第一次

利落将牌扔回桌上。

长叹一气,语气里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罢,是我不敌,公主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去。”

季云烟笑着仰颈偏头,高了些声量。

“请问老人家……”

“咱们平磐县的织造坊都在哪些地方?”

船夫伸头进来,恭敬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