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襄静静听季云烟落下话音,这才回身,去瞧了她来访后、正式的第一眼。
今日季云烟穿了一身极平常的天青色雨花锦裙。
想来是好好养了几日,气色神态竟与那日的憔悴大不相同,脸颊也因一路走来起了些绯红,在她净白的鹅蛋脸上浅浅晕开。
“怎地突然要看书了?”
他神色淡淡地去问。
据他记忆,这个将养在深宫十八年的十三妹妹只喜欢刺绣缝纫一类的爱好,字也是当年开蒙,粗浅学得些的,而后便再无进益了。
“礼自书来。”
季云烟备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许久,答得不卑不亢。
“臣妹将来要嫁去南远,不想失了礼数丢郦锥的脸,因而想在此之前多学一些。”
齐泽襄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
但礼仪规矩自有礼教嬷嬷教习,她这般托词,必是因为别的什么心血来潮罢了。
“来。”
他招招手,三两步大跨,往书房方向去了。
季云烟立刻跟上,待她急匆匆赶到,齐泽襄已经在奏折堆里翻了好一会了。
一本不起眼的黑色折子,被他翻了出来,随意扔在桌角,供她去取。
“你且看了这本折子的内容,想个解决之法来,若尚可,朕便安排人替你去取书。”
季云烟一个白眼就差翻在明面上了。
堂堂一国公主想看个书,居然还要过关斩将,想来是他齐泽襄想借此来逼退她的借口。
她面上仍微笑着,恭谨地双手去接那折子。
“陛下若无别事那臣妹便先……”
礼行一半,齐泽襄打断她。
“下个月南远国使团来朝,想必太后娘娘跟你说了罢?”
第0017章 16 齐云薇
季云烟诚实答了是。
齐泽襄眼神似有犹疑。
但静了几个瞬息,终究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她规矩行了退礼,踏出门的一刻,还未等慧心搀手过来,便迫不及待揭开手里的册子去瞧。
所幸原主字认得还算齐全,她才没被这名唤“祁无为”的大臣绕晕了去。
弯弯绕绕,不过几个字能说清的事,非要长篇大论,全文总结下来
“今冬大寒,绵江水面冻住,阳双桥桥基不稳,已有了歪斜。”
在原主为数不多的出宫印象里,绵江极宽,且水流湍急,常规船只很难轻易渡江。
这般凶急的江水,今年竟被冻住。
想来这天寒,不但影响了江水,也一定对连年战乱、好不容易平静两年的百姓影响极大。
季云烟向身后齐泽襄的书房又瞧了一眼。
“回吧。”
她终究还是收回视线,与慧心下了台阶。
慧心的眼神自她身后的永和殿门扫起,落在自家公主满是愁云的神色上,搀着她的手又抬了抬,好叫公主更轻松些。
“今冬绵江大寒,竟能将江水冻住。”
慧心听了,低低垂头。
“是呢公主,奴婢听闻好些人家捡不到柴了,便去捡路上的尸体,将那人油炼了来取暖的。”
季云烟踉了一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提这些作甚……”
慧心几乎要跪了下去,被季云烟托住。
她抚了抚胸口的沉闷,安慰道:“无妨,你接着说,我想听。”
慧心于是浅浅说了些民间疾苦,但无论季云烟如何再问,慧心也不肯说些深的了。
“公主,陛下是要您去想法子除冰么?”
慧心一双眼仰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