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的惊恐被詹钦年捕捉到,却听他补充:

“公主不必担忧,您那时只是抓着小桓将军的衣领,并没有别的逾矩。”

她长松一口气。

伸手去解脖子上的布条。

刚解一半

不对。

不对!

她眼神清明起来。

“你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的?”

问完,又立刻顶了句更重要的:

“桓老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她分明记得桓立轩说,他是昨日才送信出去的。

詹钦年低眉。

“是陛下的密令。”

指尖的剧痛来得迟,但也来得巧。

痛楚之尖锐,与詹钦年的这六个字一起,直接挑破了她的浑噩。

桓老将军的确在计划内。

因为她和齐泽襄坚信,桓立轩一定会在听闻“李氏豢养私兵以图覆国”后报信桓康安。

但先前的计划是,“她得陛下授命,途经安沐乡勘察人口失踪及此案与李氏的关联”,她曾认真与桓立轩解释,他也的确上套:

“陛下在朝被李氏挟持朝政,安排你一个公主来查案,确是猝不及防,但也情有可原。”

后面就是计划中的:桓立轩报信,二人涉险探营,老将军请暗兵潜入并控制私兵营。

以桓立轩性命来要挟桓康安,桓康安必定亲自出兵安沐乡,与李氏强行跳反。

因此,桓康安被迫入局,站边齐泽襄。

加之,营中被困者还有十三公主,公主与小将军同涉险局,并非小将军一人冒险,老将军再如何芥蒂,终究还能在这项上找补回来。

但是现在,桓老将军提前来了。

言下之意:齐泽襄假借了她季云烟的名义,说她报信邵阳、桓子被困私营、求援营救。

表面的结果的确达成:桓康安来了,齐泽襄也的确达到了收拢桓康安的目的。

但是她报信,还是桓立轩报信,一人之差,其中牵涉的政治博弈,却天差地别

她季云烟再如何是个公主、是个皇亲,终归是个臣子,还是个冠着外姓的异端下臣。

既为臣者,那要遵循臣子间的规矩。

她授命办差,却急不可耐地拿他桓康安的儿子来冒险邀功,叫老将军如何是想?

桓立轩原先对她说:“这个案子是你办的,我只是你的随扈,信是我写的,父亲知我是个见义勇为的性子,绝不可能坐视这种逆天大事不理,是我非要跟着你去的,你且宽心,我不会让我父亲责怪你。”

这话虽天真,若第一封求援信真的是桓立轩寄出的,倒也有几分可信。

可如今这局面,桓立轩若还往这方向解释,桓老将军恐怕只会疑心,她季云烟是不是给桓立轩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样拎不清楚。

齐泽襄轻轻拨弄计划里的一颗棋子,不但轻易得了她的卖命、桓康安的站队,还无形之中,提前挑拨离间了她与桓家之间的关系。

亏她还处心积虑替他谋划缓进求德,他却将拉桓康安入局的脏水都递到她手上。

好。

真是好一个深沉的帝王心术。

若她想得浅薄些,只会感激齐泽襄急念她安危、詹钦年救人及时,哪顾里面的门道。

她早该设防的,岂能被他温言待了几句,就轻易把他当成真的哥哥看待。

“公主。”

詹钦年的轻唤将她抽离出思绪。

她忍着指尖见血的痛楚,抽开了颈间的红色绸布条,慢条斯理问:

“你是如何知道我与小将军在这里的?”

詹钦年知道这个问题逃不过去了,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