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将臣虽无首领,但以镇远将军桓康安地位最高,是以长久以来,此党便以桓老将军所为当作风向标。
桓康安无调兵之权,却有训兵之实,小兵只知自己领头将帅,哪认得什么虎符调令。
虎符握在齐泽襄手中不假,然,桓老将军于朝中大小事上,竟几乎没有一次主动站过齐泽襄的边。
永远都是“末将不知,但凭朝廷调遣”。
这调遣诏令如何,还不是受李氏操纵?
因此,这第三党,也正是季云烟起初就在暗中观察的、她最为关切的
手握军中名望的无主之党。
季云烟虽顶着个“季”字,但季家如今已不在邵阳,又广为人知被李太后针对。
她作为天然的皇家一派,行为做事,自然与齐泽襄挂钩。
桓党至今未曾表态依附,说明他们对齐泽襄依旧持观望态度,抑或,有其他盘算。
加之,桓康安此人在邵阳,向来以行端秉正、德厚流光著称。
她但凡与桓立轩发生点“云雨之实”,这傻小子若管不住嘴,非要去求一个婚嫁,桓老将军将来知其究竟,会如何解读?
桓党要收,但要收得名正言顺、心服口服。
自己的一点私欲,是抵不过大局之重的。
季云烟咬着唇眨眼望着桓立轩。
“小桓将军……”
桓立轩清明过来,立刻松手,轻柔将她放下。
“公主,末将唐突了。”
她刻意拉开几步距离,冲散眼前暧昧氛围。
绵密的星河连片璀璨,但被薄云欲遮还羞的月色却显黯淡。
季云烟收拢了披风,刚走几步,却听桓立轩突然说:
“这样好的天时地利,最是适合伏击。”
“嗯?”
她不太解,静听他的下文。
“咱们行走的此处,因为马匹常年吃草的缘故,所以草势低矮,公主且瞧……”
桓立轩往远处指了指。
“那些地方偏远,所以马吃得少,草势就高,敌军若在那里埋伏,就可以天然形成敌暗我明的局面。”
一改往日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青涩少年,他一谈起军事,神色泰然,滔滔不绝。
“加之今夜有云遮月,又是西北风,敌军若要突袭,哪怕敌寡我众,也大概率可以取胜。”
越往后听,季云烟的步子越慢。
到最后一句,她索性驻足回头,聚精会神地瞧着他。
桓立轩向来习惯每到一处便下意识分析天象地形,只是罕与外人道。
方才冲动讲来,心底已有些后悔,没想到她竟如此凝神细听,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
他无措乱看。
“是不是末将哪里讲得不好?还是无趣?公主且当笑……”
“不是。”
她斩钉截铁地要夸他。
“我也曾看过一些兵书,但纸上终浅,方才听长胥这样绘声绘色一番,我竟第一次觉得谋兵之事如此生动有趣!”
桓立轩心跳得飞快,手脚都是麻的,一颗心像是被一股滔天大浪打过。
湿漉漉地,又万分酣畅。
他压了好几瞬的激动,才勉强抑住嘴角镇定道:
“公主谬赞,我父亲总觉得我的用兵之道激进冒险,每每都要责我不够将帅的稳重,时间长了,我竟有些害怕跟他说我的想法。”
季云烟索性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要他也坐。
“桓老将军有实战经验,知道养兵的昂贵艰难,自然用计稳重,但小将军这样爱用奇兵、敢于冒险的,有时候反而能以小博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