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烟想起曾有一次,魏焰端她的脸,极认真告诉她自己的字

承熙。

魏焰当时局促又郑重的模样,几乎令季云烟以为他在与她合八字商量嫁娶之事。

后来她才知道,男子肯将字说与女子,便已有了诉情之意。

于是床笫间,他总暗示她叫他的字。

但季云烟总像没听见似的,笑着嘲弄。

“魏焰你今天力气这么小,竟没吃饭么?”

他来狠吻她,她一边喘,一边死咬他的名字。

“魏焰魏焰魏焰……”

季云烟看着眼前绕着自己发尾的脸红少年,她眉眼弯弯,定定点了下头。

“长胥弟弟。”

桓立轩狠叹一气,自行挣扎了几下,一个不情愿的“嗯”字挤出喉来。

两人又在昏色之下笑闹了会,季云烟突然觉得从旁有道凝注视线。

调头过去,竟是詹钦年回来了。

也不知他在那黑黢楼梯口站了多久。

她朝他招手。

“跟到了吗?”

“回公主。”

詹钦年的神色都被敛在长睫阴影之下。

“跟到了,奴才观望了一会,见吴茂已回来了。”

“这么快?”

“吴茂是被县衙的快马送回的,听说……”

他顿了下,看了眼季云烟。

“河利县令已将翁大问罪收监了,又特赐吴茂五十两白银,感谢他检举‘田地买卖之事’。”

“啊?吴茂……”

桓立轩脑门上一个大写的“疑”,重念这二字。

“是吴茂检举他陈大善买卖土地,陈大善反而赐吴茂银两?这陈县令如此秉正?!”

季云烟问向詹钦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回公主,吴茂回来时闹了好大动静,县衙差役四处传吴茂的功劳,乡邻都知道了。”

季云烟立刻警觉,腾地起身。

“不妙!詹钦年你速速带路!lover去吴茂家!”

*

夜色黑垂的小院,灯笼还来不及换成白的,红漫漫地,反而显得凄惨。

抽泣声从院里传来。

快要靠近院门了,詹钦年突然一句“公主且等一下”,立刻越过季云烟,快了几步,探进院内瞧了眼。

见里头没有血腥画面,这才回到季云烟身后去。

院里站着好几个方才镇吏所助威的眼熟乡亲,众人一边劝吴家父母节哀,一边帮忙张罗后事。

五十两白银赤裸裸地,就放在院内最显眼的台子上。

甚至无人去看上一眼。

有位老妇人先发现了季云烟三人,问他们何来。

“婆婆,我们姐弟三人今日路过,听闻吴家噩耗,想来吊唁。”

老妇见三人年岁都不大,无疑有他,指了下堂内。

“孩子们,里头有饭,要是还没吃,去用一些。”

便又忙去了。

“谢谢婆婆。”

此间悲痛,连一向躁动的桓立轩都不发一语,耐心地伫立院中陪等。

直到亲友走得干净,吴茂夫妇才发现院中的三个陌生年轻人。

“吴伯伯,吴妈妈。”

二老此时定然体力难续,季云烟不忍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