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翁大!”

“翁大你搓使咱们多少人去压手印!别的俺不知道!只知今年新春,你家灶台里头竟飘出肉香哩!”

另有百姓也大了胆子出来。

“而且咱们镇上谁不知吴家是最富庶和善的!以往谁家有灾,都是吴老头帮得最多!他怎会为了那点田线去找你翁大麻烦!”

“俺听过吴滨和翁大在田间吵架!内容像是……像就是在说翁大私下克扣了不少咱们的地!”

“吴滨也说了什么‘你翁大去给陈大贪做狗’之类的话!”

翁大在这样如山倒的指责中竟还能挣扎出一句。

“没有我翁大你们早饿死了!”

“就是你!”

“卖田贼!!”

“你还狡辩!!!”

推搡和叫嚷冲出镇吏所小院,冲进对街茶馆二楼。

季云烟三人面面相觑。

桓立轩的瓜子早就不磕了,满脸愤懑,若非被拉着,恐已剑尖直指恶贼翁大。

“官家明令禁止县令以上官员买卖田地,这里还是京畿,那姓陈的怎敢如此胡作非为!!”

少年死咬着牙,就等季云烟开口许他下楼。

“你先不急。”

季云烟的视线飘了一下,定睛不知何去。

“腰间一枚玉扣,身前没有图绣的灰色长衫,我总觉熟悉,却想不起是什么官职的服饰了。”

桓立轩愣了下,不解她为何此问。

却听詹钦年道:“回公主,是县衙师爷的官服。”

来不及夸詹钦年了,她朝窗外扬了下头。

“想必……楼下带了俩官差来的这位,应是他们口中说的河利县令王大善的师爷了。”

“好啊!”

桓立轩也往外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这师爷来得可真及时!这账能好好算算了!”

季云烟疑了下。

“县衙官员怎么会来这里?”

立刻神色转肃。

“不对!他是朝我们来的!”

她话音才落下没多久,茶馆楼梯间一阵哗然。

这师爷,果真朝他们这桌来了。

季云烟只来得及压住桓立轩手臂低嘱一句“你等会莫要说话”,她就被迫起身去迎对方的跪伏大礼。

“下官河利县幕知书记官曹德珍敬叩十三皇公主万安,敬拜禁军部卫戍署桓大统领福安。”

这样完整的官拜称谓,让詹钦年来,恐怕都要想几下才能叫得全。

这个曹德珍却出口流利,十分自然。

待师爷说完“县令正视察春耕无法前来”、“欢迎公主将军来河首镇”之类的场面话,季云烟将对面镇吏所的纠纷大略说了。

曹师爷态度恭敬:公主发话,此事定会好好审理,然后带了差役,安抚闹事人群,将吴茂和翁大带走了。

行云流水,挑不出一点错。

连桓立轩都愣了一会。

“河利县衙的办事水平好似和吴茂说的不太一样啊……”

季云烟瞥他一眼。

“咱们是早上到的驿站,而且入驿写的是‘途经’并非‘久留’,傍晚这师爷竟能准确找到咱们的位置。”

桓立轩皱眉不解。

“难道,河利县衙与官驿有勾结?可官驿直从户部,官家又重视邮传迎送,虽不入品,却比县衙待遇要好,何须勾连?”

三人又坐回临窗。

“将军,奴才看过一个故事。”

“你说了来。”

詹钦年低眉慢道:

“从前有个持密令的官差,要去一县查桩旧案,官差入住驿站,次日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