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他这副自然模样,心底愈发不爽。
和公主同屋而眠,像什么话?
“睡我这间。”
詹钦年为难地去看季云烟,却见她冷着一张脸,没有一点反应,只好蹙眉颔首。
“是。”
“我出门有事,你去楼下和驿令商量一下这两日的餐食。”
几个字蹦出来,桓立轩已跨到楼梯口了。
楼道静了下来。
季云烟没给詹钦年一个好脸色,摔门进屋。
并非有意刁难,也知道詹钦年不过是个办事的。
但如果一味任凭拿捏,她终将沦为齐泽襄的夺权工具,失去话语权。
有些底线和态度,须得从头就给出来。
能不能做到,那是另说。
桓立轩回来时,见詹钦年还杵在季云烟门口。
疑了个眼神去看詹钦年,后者却低着眉,一动不动。
桓立轩也慑于无形的低气压,轻手去敲她的门。
门里冷冷一句。
“你驾车一夜了,自当去好好休息,莫要在这站着了。”
“是我……”
一听气的不是他,立刻松口气。
“桓立轩。”
“将军何事?”
“驿站步行一刻钟就到河首镇,想问问公主要不要去逛逛?”
最终还是詹钦年一句“陛下吩咐一定要片刻不离公主身边保护”奠定了三人之行的基础。
季云烟拗不过,长叹一气。
“你且去休息几个时辰,咱们晚饭去镇上吃,可好?”
这样了,詹钦年才肯回去。
眼前两个,虽都是皮囊极俊的翩翩少年,却一个倔、一个顽。
实在叫人有种带幼子出门的头大之感。
那个顽皮少年,连一个时辰都没熬住,就又来敲季云烟屋子。
她正捻着笔,坐在窗边思索。
喊了他进来,反而畏缩了。
她扬头去瞧,正见桓立轩半红着脸站她门口。
“公主闺阁,我……”
“出门在外不要那么多规矩,进吧。”
少年的高马尾随着他大步跨入甩动了几下。
一大片阴影朝她身上压来,在桌边停住了。
见头顶长久没有动静,季云烟抬眼。
似乎……是在看她右腕被布衣袖子遮住的镯子轮廓?
和她的目光碰了下,那仓惶的视线立刻转到桌面的白纸上。
“空的?”
季云烟搁下笔,浅笑了下,伸手请他入座。
“本想画点绣花图样,竟一时没思路了。”
户部去年财政账目的陈列计算上有个大出入,若用现代数学知识去算,轻松可解。
但要怎么叫他们这些古人明白?
她确实一时间没思路了。
桓立轩撩开衣摆,坐她对面。
“公主,方才楼下有人入住,我细察驿内小厮行径,他们果真偷偷将配好的马饲料拆开,把高粱拿走,又用纯草去喂那新客人的马。”
季云烟撑肘笑眯眯看他。
桓立轩被瞧得毛了,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