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忽地提高音量,举起手中的档案袋:“死者几个月前确诊胃癌晚期,这是人民医院的完整就诊记录。”

“患者拒绝一切治疗,而且心理测评并不理想,的确是自杀。”

姜母珍珠耳坠在惨白的脸上摇晃:“小栀怎么能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

“上周看我时她还说要去旅游,要给我寄明信片拍照……”

她颤抖着抚摸尸体泡发的面颊:“宝贝是不是很疼?妈妈给你吹吹……”

一室无言,只余姜母的痛哭。

片刻后,姜父扯开领带砸在地上,平日精明的中年男人仿佛老了几岁。

“我要带小栀回家。”

“当初我就该在婚礼上不顾一切将她带走,否则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姜父的话还没说完,季柏燃撑着铁床缓缓站直,鲜血顺着下颌滴在尸体裸露的脚踝。

他横身挡住验尸房大门,被血染红的衬衫破败妖异:“姜栀是我的妻子。”

季柏燃嘶哑的声线裹着某种偏执的平静。

“她只能陪在我身边。”

第10章

“砰”

又是一拳砸在季柏燃脸上,他跪在地上嘴角血流如注。

姜父的牙关咬的咯咯作响,浑浊的眼里怒意充斥:“这时候你知道小栀是你妻子了?”

姜母不忍心,拉住气得浑身发抖的丈夫,哽咽道:“别打他了,要是小栀还活着,肯定要责怪我们两个。”

姜父攥紧了发麻的拳头,力气也在这一瞬被抽走。

他喃喃道:“是啊,是小栀求着嫁给他的,要是被她知道,怨恨我怎么办……”

姜栀用透明的手臂环抱住两人,不停摇头:“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怎么会怪你们……”

当初父母怕她受委屈,用了多少好言相劝,甚至第一次对她动了手。

那天姜父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姜栀,你要是真要嫁给季家那小子,日后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定不会再管你!”

可后来姜栀婚礼,父母还是出现在了长辈席上,为自家的孩子撑起了颜面。

姜母叹了口气,擦干眼角的泪:“走吧,我们带小栀回家。”

“咳咳……”

季柏燃觉得喉头咸腥,那血腥味似乎是从胸腔里弥漫出来。

身上四处都泛着疼,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3

他抬头看着冷光照射的天花板,忽然笑出声:“我们没有离婚,姜栀在法律上是我的配偶,碑文上还得写我的名字。”

“别说了!”

在旁默不作声的季母恨不得上去捂住儿子的嘴。

她压低了肩,以道歉的姿态对姜父姜母说:“小栀你们带走吧,没必要让孩子在死后还不得安宁。”

姜母却突然哭出声,对着季柏燃道:“你折磨了小栀这么久,在她死后还不放过她吗?”

“三年前你求婚,我们和她爸都不同意,只有她鬼迷心窍的答应,她说除了赎罪,是因为她真的爱你。”

“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死了又何必做出这副模样……”

季柏燃抹去嘴角流的血:“你们怎么敢说她爱我,她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对她做的一切。”

姜栀却扯出了一抹凄然绝望的笑。

直到此刻,季柏燃还是不相信,她爱他是吗?

他以为自己答应他的求婚,成为季太太,只为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姜母抿着唇:“小栀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很多很多年。”

一句话像是惊雷在室内炸开。

季柏燃疯了似的摇头:“不可能,她恨不得拉着